夜色如墨,潑灑在篁村小樓的窗欞上。祁東雅坐在梳妝臺前,指尖輕輕拂過筆記本上“自我了斷”那幾個潦草的字跡,冰涼的恨意再次從心底蔓延開來,順著血管流遍四肢百骸。鏡子里的女人面色沉靜,眼底卻藏著翻涌的驚濤駭浪——那是父親枉死的冤屈,是周麗君冷酷的算計(jì),更是馮坤與向東升這些蛀蟲們虛偽的嘴臉。
她將筆記本鎖進(jìn)梳妝臺最深處的抽屜,又在外面疊放了幾件尋常的衣物,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份刺骨的疼痛暫時掩藏??芍挥兴约褐?,父親臨終前的絕望、被逼迫著走向絕路的無助,早已刻進(jìn)了她的骨血里。每多活一天,每多靠近敵人一步,那份復(fù)仇的執(zhí)念就更深一分。
次日午后,向東升從外面辦事回來,剛進(jìn)門就看到祁東雅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裊裊炊煙裹著飯菜的香氣飄出來,恍惚間竟讓他生出幾分“家”的錯覺。他換下外套,倚在廚房門框上,看著祁東雅將一盤熱氣騰騰的糖醋排骨端上桌,語氣比往日溫和了許多:“今天怎么想著做這些?”
祁東雅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順笑容,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東升哥最近為了工作費(fèi)心,我想著給你補(bǔ)補(bǔ)身子?!彼龑⑼肟陻[好,又盛了一碗排骨湯遞到向東升面前,“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向東升接過湯碗,喝了一口,溫?zé)岬臏樦韲祷拢偬诉B日來因周麗君“出國”而焦躁的心。他抬眼看向祁東雅,見她正垂著眼幫自己夾菜,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模樣乖巧又惹人憐愛。想起前幾日馮坤對祁東雅的“青睞”,他心里那點(diǎn)因嫉妒而起的別扭,漸漸被利益的考量壓了下去——若是這女人真能攀住馮坤,對他而可是天大的好處。
“對了東升哥,”祁東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語氣帶著幾分猶豫,“昨天我整理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你書房里有份文件,上面好像提了‘二沙島’的項(xiàng)目?”她刻意頓了頓,觀察著向東升的神色,“我之前聽馮老說過,他在二沙島有套房子,還說那地方的項(xiàng)目都是些大人物在跟進(jìn)......”
向東升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警惕:“你怎么會看到那份文件?”那是他前幾日偷偷從單位帶回來的,上面記錄著二沙島某塊地皮的審批流程,而馮坤正是這個項(xiàng)目的主要負(fù)責(zé)人之一。他一直想從這個項(xiàng)目里分一杯羹,卻苦于找不到突破口,如今被祁東雅提起,難免有些心虛。
祁東雅立刻露出一副慌亂的模樣,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幫你收拾書房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文件夾,瞟到了一眼......東升哥,我是不是不該問?”她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委屈,“我就是覺得,既然馮老在二沙島有路子,要是能讓他幫你說說情,說不定你就能參與到那個項(xiàng)目里了?!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