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監(jiān)視錄像

楚慈沒有見過龍紀威。當時在盤山公路上遇襲的時候，龍紀威一直坐在遮擋嚴實的汽車里，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

但是他對這個名字卻是很敏感的。不管是從韓越口中了解到的這個人的過去，還是從韓越那群朋友談?wù)撝型嘎冻龅闹蛔制Z，都充分表明了“龍紀威“這個名字所具備的威懾和能量。

楚慈是個不多說話，但是很善于觀察和積累的人。有一段時間他對龍紀威這個人所投入的關(guān)注，甚至比當年關(guān)注韓家還要多。

但是龍紀威所接觸的世界畢竟離他們這樣普通的民眾都太遠，楚慈也不敢貿(mào)然將他納入自己的計劃之內(nèi)，因此到最后就漸漸放棄關(guān)注了。

“……請問您有何貴干？”

楚慈仰頭坐進靠背椅里，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那是個心理防御的下意識表現(xiàn)。

龍紀威問：“你看起來很忌憚我？……的確，我好像曾經(jīng)差點殺了你。盤山公路對吧，如果不是韓越那樣舍生忘死的保護你，我差點就把你的存在給忽略了。畢竟誰能想到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情呢。”

楚慈皺了一下眉，默不作聲的盯著他。

龍紀威的臉相確實極其年輕，甚至他的性格，他說話的方式，他的舉手投足，都完全看不出已經(jīng)有了好幾十歲年紀。如果他就那樣走在大街上的話，也許會被誤認為時尚而精悍的十九、二十歲年輕人也說不定。

楚慈一開始也有點疑惑，下意識的想從龍紀威五官細微處找出他年紀很大的痕跡，然而很快失敗了。時光仿佛在這個人身上發(fā)生了某種奇異的倒溯，導(dǎo)致他看起來仍然停留在遙遠的少年時代。

龍紀威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被人打量，他從風(fēng)衣胸前的內(nèi)口袋里抽出一本護照，啪的一聲扔在桌子上：“這是裴志委托我轉(zhuǎn)交給你的。”

楚慈打開護照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和名字，往后邊一翻，竟然還貼了去某國的簽證。

他緩緩放下護照，望向龍紀威，心里一時閃過了很多念頭，最終才一字一頓的開口問：“裴志怎么樣了？”

“被控制了。”

“被韓家？”

“被我。”龍紀威漫不經(jīng)心的說，“韓強被殺的當天下午他闖進韓強的情婦家，準備帶走這個女人。我隨后趕到，控制了他們倆。漢人有句話，這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楚慈緊緊盯著他：“為什么？”

“你竟然問我為什么。”龍紀威仿佛覺得十分好笑一般，“韓強臨死前幾天，委托了一個朋友幫他給情婦看房子。他被殺那天早上，跟情婦說他約了朋友在外邊見面，中午可能不回來了。前前后后一聯(lián)系，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去查到底是哪個神秘的朋友在幫韓強看房子？他那個情婦一時沒想到這一點，但是裴志想到了，我也想到了。”

楚慈瞳孔微微的緊縮，雖然姿勢沒變，但是抓著那本護照的手指已經(jīng)用力到有點可怕了。

“裴志是真的想保護你啊……他給了我這本護照，求我轉(zhuǎn)交給你，甚至已經(jīng)幫你訂好了這個月底去國外的機票。”

楚慈沖口問：“你對裴志做了什么？”

“你知道裴志為什么要帶走韓強的情婦嗎？因為他怕哪個女人多嘴說出什么，把你給漏出來。那么你也應(yīng)該知道為什么我要控制他們兩個，因為我不僅不放心那個女人，也不放心裴志。在你這件事情上，我想更加謹慎一點。”

大概是少數(shù)民族的關(guān)系，龍紀威說話時口音稍微有些不同，語速緩慢而有條不紊。他聲音又很好聽，說話時淡淡的，非常清晰。

這樣的話就給人一種感覺，只要第一次聽他開口說話，就能認定他是個意志鮮明而堅定、手段凌厲而果斷、一旦發(fā)出命令就不可更改的人。

楚慈靜默半晌，說：“我想確認裴志的安全。”

“我還以為你對他沒什么心思呢。”龍紀威十分悠閑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牽連到無關(guān)的人。”

“那你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趕上月底這張機票離開北京。事實上我很奇怪你竟然到現(xiàn)在都沒有走，”龍紀威喝了口茶，目光波瀾不驚的看著楚慈：“難道你還坐在這里，等著韓越上門來抓把他哥哥分尸分了九十多塊的仇人嗎？”

楚慈的臉色剎那間微微變了：“……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是我給韓越發(fā)了那個短信，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槍斃了。”龍紀威站起身，拍了拍風(fēng)衣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干這種事情你還很生嫩呢。”

楚慈抬起頭，看著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的龍紀威，終于問出了一直以來都難以解釋的問題：“為什么你要幫我？”

龍紀威突然沉默了一下。

楚慈看著他的臉色，一時竟然覺得他心情很復(fù)雜。

“……我家鄉(xiāng)在貴州很偏遠的山村，條件很差，你父母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去那里，嗯，支教。當然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們苗人向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一點小恩怨都能記一輩子的。可惜現(xiàn)在他們都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