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不置可否,只是采下一朵,放在洛雪掌心,繼續(xù)說道:“是一種藥材,不過也可以吃,只是有些酸。”
南楚的山野百姓們,若是上山,看到這映山紅,一定會采下兩朵,第一朵在路上用來解渴,另外一朵,則是給家里帶回去。
這是當?shù)亓?xí)俗,流傳已久。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習(xí)俗,說不上好壞,若是覺得可以接受那便接受,要是不能,便離著遠一點就行了。
顧泯知道的東西多,但見過的其實不多。
不過這些年在世上行走,倒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只停留在書本上了。
一行人在山腳走過,很快便來到山林之間,有一條大河在兩座山之間,緩緩流淌。
兩邊山上,各種聲音,最為響徹山谷的應(yīng)當是一些鳥叫和猿猴叫聲。
看到這景象,顧泯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位詩仙的佳句,其中一句,“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此刻最為應(yīng)景。
他們所行的那條小路,應(yīng)該是附近百姓長年累月走出來的,沒有鋪就什么石板,只是泥土小路。
幸好今日沒下雨,要不然就得是一路泥濘了。
這是南楚的自然風(fēng)光,極美。
顧泯看的也很舒服。
只是朝著前面繼續(xù)走去,便能在那條大河河面上看到一排竹筏,上面有一人抬頭看向顧泯。
顧泯停下,與那人對視。
不多時,便能看到那人抱拳,有聲音遙遙傳來,“太一劍宗王扶搖,特來問劍顧道友!”
該來的躲不過,顧泯倒也清楚。
這趟下山,并未有什么刻意隱瞞行蹤的舉
動,這一來是因為之前常遺真人在西海出手,已經(jīng)足以震懾不少人,一般修行者本就不該對他出手,第二便是,這是南楚境內(nèi),距離柢山不遠,在南陵,顧泯還真的沒有那么多的仇家。
但有人來找他,這是肯定的。
自從西海上和劍府大師兄一戰(zhàn),顧泯基本上已經(jīng)被認為南陵的年輕一代里,最強一人。
畢竟這一路走來,顧泯可以說是面對年輕一代里,也沒有任何敗績,所以說是最強一人,也不是夸張,不過有了這么個頭銜之后。
自然想著要來把他摘下來的人也很多。
眼前這個太一劍宗的年輕劍修王扶搖,顧泯其實略有耳聞,最開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有印象是因為他和自己看過的某本話本小說里的主角名字如出一轍,之后再聽說,便是他聲名鵲起,連續(xù)勝過了好些個年輕一代的劍道天才,名聲日漸大了起來,太一劍宗本來只是個二流劍宗,之所以后來被人不斷提及,便是因為這個王扶搖。
隨著他名聲越大,境界越高,王扶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三個人。
歸劍閣蘇宿、劍庭梁照、柢山顧泯。
如今蘇宿才回到柢山,梁照不知所蹤,顧泯在舊南楚境的消息一傳出來,這王扶搖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他倒是沒生出別的想法,就是單純比劍,勝了固然可喜,輸了也沒什么大事。
這畢竟對劍道有益。
顧泯站在山腰,看著河面,平靜問道:“如何比?”
王扶搖朗聲笑道:“比劍切磋,只分高低,不決生死!”
顧泯并未在那人身上覺察到殺意和惡意,于是也笑了起來,“如此也好,那河面一戰(zhàn)?!?
王扶搖再度笑道:“求之不得?!?
顧泯不說話,只是身形一動,化作一道劍光便朝著河面而去。
周州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顧泯出手了,但還是很興奮,葛有魚顯得有含蓄得多,不過眼里還是有些炙熱。
顧泯身形在半空一頓,等到快要落到那竹筏之上的時候,燭游已經(jīng)化作長劍,一劍遞出,劍氣激蕩,竹筏周圍的河水,瞬間炸開!
鏘的一聲!
王扶搖背負的劍匣里,也有長劍出鞘,他腳尖在竹筏上一點,竹筏這頭微微下沉,吃了不少水,但瞬間便掠向半空。
顧泯看著那劍匣,想著那本小說,居然是如出一轍。
這樣看來,要不是這王扶搖的長輩當初很喜歡那本小說,那就是王扶搖自己對那本小說情有獨鐘。
思緒千萬,不過一瞬之間。
兩人很快相撞,手中長劍不斷相撞,金石之聲不絕于耳,顧泯單手持劍,平靜應(yīng)對,許多精妙劍招,信手拈來。
他所學(xué)的幾門劍訣,里面涵蓋劍招不下千招,都是精妙之物,但顧泯研習(xí)已達十年之久,真的已經(jīng)是滾瓜爛熟了。
反觀王扶搖,雖說在顧泯留手的前提下,依然有些招架不住,他本身只是個才入第五境的年輕劍修,比起顧泯有一個境界的差距。
因此很快,他便已經(jīng)有了敗像,實際上還是顧泯留手,若不是留手,那就是一劍的事情。
片刻之后,顧泯一劍擊退王扶搖,后者在河面上倒退出去,拉出一條水溝,身形更是在數(shù)十丈之后才堪堪站定。
顧泯站在竹筏上,提劍而立。
王扶搖立于河面,微笑道:“顧道友果然是劍道天才,在下認輸了。”
顧泯點點頭,“以云游境戰(zhàn)你,說到底還是有些勝之不武,要不然再以第五境一戰(zhàn)?”
王扶搖搖頭道:“顧道友以云游境一戰(zhàn)還是以第五境一戰(zhàn),都是一樣結(jié)果,我就不再自取其辱了,就此別過。”
他抱拳行禮,不等顧泯說話,便飄然遠去。
顧泯看著他的背影,微笑道:“這可不是人間,主角也不可能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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