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一段時間,姜斐可謂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日子。
不?的是,衣,是裴卿親自挑的,飯,是裴卿親自做的。
清一色的白衣,和姜蓉蓉愛吃的飯菜。
房中多了株桃枝,后院的秋千移到了她的院中,便是連走路姿勢,裴卿都會糾正一番。
只除了一樣——
姜斐記憶中,姜蓉蓉是不會耍長鞭的,她倒是不知裴卿為何沒讓她不準碰鞭子。
裴卿雖然說她身子虛弱,不能動武。
可她依舊每日在他下朝回府時,不定藏在哪里偷襲一番。
卻無一例外偷襲從未成功過,裴卿偶爾還會對她放放水,她的長鞭倒是耍的越發流利。
而每次裴卿下廚,周圍除了姜斐必無人敢接近,因此,她便承擔了打下手的任務。
冷清的國師府,倒是也逐漸多了些熱鬧。
這日,裴卿如常在膳房,看著鍋中逐漸翻滾的油。
這段時日,姜斐越發像蓉蓉了。
只除了……她善舞長鞭。
裴卿垂眸,?本該讓她再不碰長鞭,卻莫名的沒有開口。
為何呢?
也許是因為那日在國師府外,?滿心冷清孤寂時,她一鞭子抽來,將那些死寂抽離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襲紅影吧。
門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裴卿轉眸看去,?的貼身侍衛跑了進來,離他不遠處站定,小聲道:“大人,大魏那邊來的密函,說是楚墨將姜姑娘護的緊密,但似乎……姜姑娘身上的寒花毒已解。”
裴卿微頓,手中的銅勺掉入油中,濺起大片油花,落在他的手背上,頃刻間一陣劇痛。
“大人?”侍衛大驚。
裴卿沒有應聲,神色仍有些恍惚。
有太久沒聽見蓉蓉的消息了,她身上的寒花毒已解……
甚好。
“你沒事吧?”門口陡然傳來女子的低呼聲。
裴卿回神。
姜斐正逆著光站在那里,一襲白裳,目光擔憂地看著?的手背。
像極了姜蓉蓉。
蓉蓉此刻……也會這樣陪在楚墨身邊嗎?
就像曾經那般喜歡楚墨的姜斐,如今卻甘愿當一個贗品陪在自己身邊。
可憑什么,得到贗品的人是他?
裴卿的手不覺緊攥。
侍衛早已退了出去。
姜斐走上前來,拉過?的手剛要仔細查看:“燙的好嚴重……”
話未說完,裴卿將手從她手中抽了回去。
姜斐一愣,怔怔看了?一眼,臉色微白,卻依舊道:“我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先回房中我給你上藥……”
裴卿反應過來,看了眼姜斐,又看了眼手背上的傷,聲音緩和了些:“不用,左右過一兩日總會好的。”
從小到大皆是如此,受傷都好的極快,算是麒麟蠱給一個“囚雀”的補償。
姜斐不解地看著傷口:“就算一兩日后會好,”她抬頭,輕輕笑了下,眼眶卻悄然紅了,“那你也會疼啊!”
裴卿神色一滯,緊盯著她的雙眸。
幼時,初初受傷時,周圍人也是這般擔憂,可是后來,知道?傷口好得極快,知道?鮮?疾病纏身,便不會再上?了。
?自己也是如此。
很疼,但疼也不過幾日而已。
“我給你擦藥吧。”姜斐拉著?的手,“房中還有清涼膏。”
裴卿沉默良久,最終只低低道:“嗯。”
姜斐笑了起來,帶著?朝房中走去。
裴卿的手背上大片熱油燙過的紅,不?已經露出了里面的血肉。
姜斐小心將傷口處理干凈后,便以手指蘸了點清涼膏輕柔擦著。
藥膏擦在手背上,帶著絲涼意,緩解了些許灼痛。
裴卿一動不動,只看著她手上的動作,以及……她低下頭時,滑落肩側的長發,如綢緞。
“好了。”姜斐松了一口氣,抬頭道。
卻一眼對上了裴卿的目光。
她神色一僵,一時之間未能移開視線,只安靜回望著?:“裴卿。”她低聲喚他。
裴卿未曾語,只凝望著她的容色。
她的眼角仍微微泛著紅,因為他手背的傷。
臉頰微白,唇卻泛著殷紅的光澤。
裴卿的目光一沉,下瞬反應過來,起身便要避開。
姜斐拉住了?:“我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你,記憶中除了你和父皇,再沒有其他可信之人了,我只信你,”她深深凝望著?,“裴卿,你我二人自小便有婚約,你別避開我……”
裴卿逃避的動作滯住,她對?突然轉變的“喜歡”,是因為她第一眼看見的是他?因為婚約?
姜斐低聲道:“我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你幫我找回自己,我幫你克服不喜被人接近的毛病……”
裴卿看著眼前的女人,?底微亂。
“以前的我,也會這樣嗎?”姜斐呢喃著,輕輕湊到他眼前,聲音極輕:“這是親吻。”
話落,她已安靜在他的唇角印上一吻,極快地輕點了一下,舌尖怯怯地掃過?的唇角,而后悄然離開。
裴卿坐在桌前,渾身僵硬,只感覺有什么在意識中炸開,唇上的酥麻如一條線,一直蜿蜒到心口、繼續向下……
?飛快站起身,有些狼狽地避開了姜斐的碰觸:“姜斐!”
姜斐睫毛輕顫了下,坐在那里低著頭:“有人告訴我,這樣傷口就不會疼了……”
裴卿呼吸微緊:“……誰?”說完卻立即反應過來,能對她說出這番話的,除了曾利用過她的楚墨,還會有誰?
姜斐眉頭緊鎖:“我不知道,記憶里好像有人對我這樣說過。”失憶可真是個好借口。
裴卿沉默半晌,垂眸看著坐在那里的女人。
下瞬轉身朝門口走去。
姜斐仍坐在原處,看著裴卿的身影消失,沒忍住笑出聲來。
果然是冰清玉潔的裴國師。
不過一個吻而已,竟然這么大的反應。
系統:宿主,裴卿這是?
姜斐瞇了瞇眼:“萬年鐵樹想開花。”
……
翌日一早。
裴卿剛到正廳,便看見坐在膳桌旁的姜斐。
?皺了皺眉,想到昨夜一??,從未有人如她一般,即便失憶了都如此大膽又放肆,便是蓉蓉都未曾如此。
裴卿神色一緊,抿了抿唇,卻很快又掃了眼桌上的食物。
除非?親自下廚,姜斐鮮?會吃那些她本不愛吃的東西。
可今日……
“快坐啊,”姜斐笑望著?,仿佛昨夜的??從未發生過,“你的手怎么樣了?”
裴卿看著?,她眼底深處仍藏著一絲忐忑,?中莫名地輕松了許多。
——被昨夜之??困擾的人,不只是自己。
“無??。”裴卿道,坐在她對面。
姜斐眼中的擔憂消散了些,低頭吃著早膳。
裴卿低頭看著她碗中的瓠瓜湯,?仍記得,她上次喝這湯時,神色萬分糾結。
甚至如今,她的眼中也滿是不喜,卻依舊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裴卿:“你……”
“嗯?”姜斐順著?的目光望來,而后看著?受傷的手,安靜地笑了笑,“你想讓我吃,以后我會吃的。”
“你不要再下廚了。”
裴卿好感度: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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