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拉著臉了,你那寶貝疙瘩哀家難道連說一說都不行?”祝太后道。
沈沉就不解了,他自問對敬則則表面上已經(jīng)努力做到不聞不問了,為何他母后就總是針對敬則則,連對傅青素都沒這么較真的。
其實他那是不懂女人的直覺,??然也主要是敬則則生得就惹女人討厭。家世好,容貌更絕,哪怕不能生孩子,可皇帝還是處處照看她,雖說不得寵,?日子過得也很滋潤。這?再得寵,那誰能看得慣她?
因著祝太后發(fā)了話,沈沉自然得去一趟長樂宮。祝新惠真是瘦了不少,見皇帝來也做出一副怯怯的模樣,將兩個皇子都讓乳母抱了出來。
沈沉逗了一會兒六皇子和七皇子,然后道:“六哥兒明年就四歲了,到時候就得給他開蒙了。”
祝新惠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了,“臣妾一切都聽皇上的。”?知道四皇子??時也是五歲才開蒙的。
“到時候你也別心疼他,嚴師才能出高徒。”沈沉道,“待選定了先生,朕讓你也見一見。”
“多謝皇上。”祝新惠含情脈脈地看著皇帝,只覺得自己算是盼得云開見月圓了。
只可惜皇帝并沒留宿,抬腳就去了柳緹衣的常安宮。雖說敬則則和衛(wèi)官兒都搬回了自己原先的宮殿,?柳緹衣卻還一直待在常安宮。
驟然聽得皇帝?來,柳緹衣光是換衣裳就換了六套,最后才定下一套淡粉的。
“怎么沒見小八?”沈沉道。
柳緹衣笑著道:“他正在喝奶呢,小孩子胃口好得緊,慢了片刻喂他他就要鬧騰。”
沈沉點點頭,待乳母把八皇子抱來時,他也逗了逗。這孩子眼睛很大,如今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比剛出生時漂亮了許多,比祝新惠的六、七皇子都生得好些。這也不意外,畢竟柳緹衣本就是少見的美人。
只是沈沉看著八皇子卻陷入了沉思。
孩子還小,如今幾乎跟白紙一樣,由不同的人養(yǎng)長大后的性子就完全不同。
沈沉的視線從八皇子的身上轉到柳緹衣的身上,看得她有??心慌。
“皇上,臣妾身上時有什么不妥么?”柳緹衣問。
“都下去吧,把八皇子也抱下去,朕同柳嬪有話說。”沈沉吩咐道。
一時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沈沉看了柳緹衣良久才啟口。
誰也不知道這個晚上皇帝對柳嬪說了什么,只知道皇帝沒有留宿,?他走后,柳嬪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里不許任何人打擾。
沈沉到明光宮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屋子里靜悄悄的一絲燈光也無,他低低地喚了聲“則則。”
沈沉低喚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他覺得有??奇怪,敬則則如今是不能出明光宮的,一般這等時候她知道自己?來也不會出屋子,今夜卻不知去了哪兒。
沈沉從西梢間開的角門去了練功房,敬則則不在。他把整個明光宮都走了一遍,卻都不見敬則則,連龔鐵蘭、王子義也都不在。
然后他才看到明光宮的大門是打開的,被風吹得“咔嚓”作響。沈沉快步走到門邊,還沒打開門,那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敬則則被福壽宮的太監(jiān)從外抬了??來,身上覆著白布,風一吹便露出了一張慘白無人色的臉來。
“則則!”沈沉大叫了一聲從夢中驚醒坐起,不停地喘著氣,額頭全是冷汗。
感官全都麻木著,手微微發(fā)抖,直到身邊人溫熱的?溫順著他的手傳來,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做了個夢。
敬則則是被皇帝給驚醒的,她也正做夢呢,不過因為快天亮了,所以睡眠也淺,聽得皇帝倉惶地叫她,便就睜開了眼睛,“怎么了,皇上?”
敬則則一骨碌爬起來還以為是走水或者地震了,因為皇帝的喊聲有??滲人。
待她看清楚景和帝的臉,才曉得他是做噩夢了,抬手用自己的袖口替皇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皇上做噩夢啦?”她有??好奇,不知什么樣的夢居然把皇帝嚇得手都在哆嗦。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問皇帝做了什么夢,就被他緊緊地捉住了手腕,敬則則低呼了一聲疼。
皇帝看她的眼神有??癡,敬則則眼看著皇帝的唇印到她臉頰上,輕柔得好似她就跟豆腐一般易碎。
沈沉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松開敬則則的手改為雙手捧住她的臉,看著她濕漉漉、水汪汪的眼睛,心頭那恐懼之情才稍稍得到了緩解。
敬則則想說話,可聲音卻被重重地堵在了嘴里。
這還真是一日不落的節(jié)奏啊,昨晚好容易安靜了一宿,結果一大早地被吵醒,就這么……
敬則則卻也知道皇帝可能真嚇著了,他的吻又兇又恨,好似?把她吃??肚子里去一樣。敬則則倒是有心憐惜皇帝,由著他折騰不說,還偶爾摩挲他的臉,盡量地讓肌膚相親。?好人通常沒有好報,她這樣做的下場是……
皇帝一開始或許是在求安慰,?后來就變樣兒了,似乎察覺到她異常的溫順、配合,就翻出了許多新花樣兒。
敬則則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又犯蠢了,不由得狠狠捶了一下枕頭。
沈沉卻在一旁輕笑,“喜歡么?”
敬則則抓起皇帝的手咬了一口。
“不喜歡?可能是囫圇吞棗沒嘗出滋味來,朕重新……”說著沈沉就重新低下了頭。
“喜歡,喜歡!”敬則則趕緊轉身推開即將耍賴的皇帝。
“喜歡什么?”沈沉得寸進尺地問。
敬則則想翻個白眼兒的,卻又覺得不能那么慫,于是盯著皇帝的眼睛道:“喜歡,你。”
“乖孩子,這個答案朕喜歡,晚上再來獎勵你。”沈沉揉了揉敬則則的頭發(fā)道。
獎勵?敬則則使勁兒地擰了皇帝的腰一把,到底是獎勵他,還是獎勵她啊?
“現(xiàn)在就想要獎勵?”沈沉故意誤解敬則則的意思道。
“噢。”敬則則被欺負得都踢人了。
沈沉又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額發(fā),“好了,朕真得起了。你自己在屋子里千萬小心??,若是聽到什么動靜兒,就藏到密道里去,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知道么?”
敬則則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提起這個,“?一直都很小心的,沒人察覺?回來了,?又不是傻子,難道能不知輕重?況且誰能知道皇上會把?給偷回來呢?”
沈沉捏了捏敬則則的臉蛋,還是有??不放心,到底是關心則亂。
晚上天剛黑敬則則就聽到了衣柜門的動靜兒,“皇上今日怎么來這么早?”
“不是說?獎勵你么?”沈沉笑道。
敬則則無奈地瞪了皇帝一眼,她不是矯情,?是真疼呢,早晨皇帝?得太狠了。
“想什么呢?”沈沉刮了刮敬則則的鼻尖,“走吧,朕帶你去好玩兒的地方。”
敬則則不明所以,卻還是把手放到了皇帝的掌心里,跟著他??了密道。
“皇上今日興致好像很?啊,是遇到什么好事兒了?”敬則則問。
“出海的事情終于定下來了,五月下旬走,如果成功的話,秋收的糧就能走海運到京城了。”沈沉道。
“那真是可喜可賀了。”敬則則也替皇帝?興,只要他?興了,自己的日子也好過。或者,敬則則皺了皺眉頭,怎么忽然覺得皇帝不管是高興了還是不?興了,就逮著自己折騰呢?
敬則則在皇帝背后沖他做了個鬼臉,又走了一會兒,她才后知后覺地道:“皇上,你是要帶我出宮么?”
沈沉回頭道:“?興么?”
敬則則??然高興,“那侍衛(wèi)在哪里等你呢?他們不會察覺密道的秘密吧?”
“不會,就我們兩個人。”沈沉道。
敬則則上前一步抓住皇帝的手,“就我們倆?沒有侍衛(wèi)?”
“怎么了,怕朕護不住你?”沈沉拉著敬則則的手往前走,后者卻不肯挪步了。
”皇上是千金之軀,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何況皇上一身干系天下,?不去了。”敬則則抱住皇帝的手肘道。
沈沉沒想到敬則則會是這個反應,“真不去了?如今朕可是把宵禁都取消了的,燈籠街那邊天天都跟花燈節(jié)一般熱鬧了,舊年你吃那烤麻雀不是津津有味兒么?那小販如今每晚都在燈籠街出攤。”
敬則則覺得皇帝壞透了,明知道她不會點頭,還說這??話來饞她。敬則則嘟起嘴巴搖搖頭,“不去,等?從皇陵回來,皇上帶我從迎春門偷偷出去吧,帶上侍衛(wèi)。”
“真不去?”沈沉再次問道,“過了這個村兒可未必有這個店了。”
“不去,不去。”敬則則掉頭就往回走。
沈沉是既心疼她懂事兒,又欣慰于自己在她心里居然比出去玩兒還重?,可見這心思沒白花。
兩人膩膩味味地往回走,剛走上階梯快到明光宮的門了,卻聽得外頭好似有什么動靜兒,沈沉一伸手就捂住了敬則則的嘴,怕她下意識地說話驚動外頭的人。
敬則則也意識到不對勁兒了,心跳立時加速,她和皇帝一同輕手輕腳地走上最上面的臺階,將耳朵貼到了門上。
“給本宮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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