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誠意伯的孫子,就是迷上一個寡婦,趁寡婦回娘家的時候把她弄出來在一處宅子安置,自以為做的嚴密。誰知這寡婦的大伯竟是個滾刀肉一樣的人,京里最不缺的就是地痞流氓之流,尋到安置寡婦的所在,正遇上誠意伯的孫子在那里,把他們赤條條捆在一起,也不去官府,竟押到誠意伯府門前,在那里大聲地罵誠意伯的孫子霸占良家婦女,一時轟動了成千上萬的人去瞧,一個京城竟無人不知。
這風聲傳進皇帝耳里,尋人查問的是,雖知道這不過是地痞流氓趁機訛銀子,但把柄都攥在手里為什么不治?除教子不嚴之外,又查出誠意伯家的旁支管家們在京城里做出許多事情來,誠意伯家的爵位竟就此被奪。
有前車之鑒,誰知道這女子的家人是什么來路?萬一又似誠意伯遇到的那家人一樣,若要下個狠手,把那女子殺了尸體遠遠拋走,只怕更被那家人賴上。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御史,一本奏上,只會有損侯府名譽,堂堂侯府,也只得花錢消災,讓那家許下永不回京的承諾。
趙大爺被打的躺在床上四五十日,潘氏日夜照顧他。趙大爺剛剛平復就掙扎著往小金屋來,誰知那里早掛了幾把大鎖,守著的家人倒認得趙大爺,見了他來忙上前行禮:“大爺您還是快回府吧,侯爺吩咐了小的們,如見您往這里來,就要小的們捆了您送回府里,小的們只當沒瞧見,大爺您快回去吧。”
趙大爺一顆心只在那女子身上,下人們說的話怎么肯聽,推開那下人就往前走,早被下人緊緊抱住:“大爺,小的們還要吃飯,求大爺回去。”趙大爺養驕了的性子,拿起馬鞭就往下人的身上抽,嘴里就開始罵人。
見他果真不聽,有個年紀大些的管家只得招呼人拿了繩子來把他緊緊捆住送回趙府。侯爺聽的人來報,那氣更不曉得該向誰發,拿起馬鞭就往趙大爺身上抽,趙大爺雖跪在那里,依舊倔強:“誰家男子不養小,我不過就是養了個外室,爹您就……”
侯爺見他還在犟嘴,馬鞭就往他脖子上勒:“我勒死了你,省得日后家當都毀在你身上。”趙大爺雖好了傷疤忘了疼,但馬鞭勒到他脖子上的時候還是叫出聲來,叫不得幾聲趙大爺的一雙眼就凸了出來。
見他下辣手,伺候的人都嚇住了,想勸也不敢去勸,猛然一個身影撲到趙大爺身上,還哭的哀哀切切的:“公公要勒死他,就請先勒死媳婦,都是媳婦不賢惠,管不住自己的丈夫。”見兒媳婦出來,侯爺把馬鞭一扔,長嘆道:“我這是做的什么孽?”
潘氏聽了這話,放聲大哭起來,此時楚夫人也知道消息趕了過來,見里面情形,倒也不知道要去怪誰,只得對侯爺道:“老爺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我這兩個做老人的,又管的了多少?”
一句話說的侯爺也滿面淚痕,他用袖子點一點眼角,顧不得兒子兒媳還在面前就拉了楚夫人的手道:“早曉得他是這樣的人,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溺死,也省得他長大了,給他娶了媳婦,要管教時候還怕管教太狠,讓媳婦做了寡婦。”
趙大爺又驚又嚇,那馬鞭一放他雖喘過氣來,但只一喘過氣就暈了過去,潘氏忙和丫鬟給他掐人中,灌開水忙做一團,竟沒聽到侯爺夫婦在說什么。
侯爺見她眼里心里只有趙大爺一個人,竟從沒有把事情放在整個侯府的角度想一想,心里對他們夫妻的厭棄更大,跺腳罵道:“他既醒了,還不給我快些滾出去,休臟了我這里的地。”潘氏聽的責罵滿心委屈只是不敢說出來,叫進丫鬟婆子把趙大爺扶起出去。
侯爺等他們夫妻走出去,那淚不自覺地又滾了出來,楚夫人的淚也是滾瓜般地落,老兩口竟相對落淚,地下伺候的人站了一排,沒一個敢上前去勸的。過了許久侯爺才嘆道:“若真是天亡我趙家,也就罷了。”
這話說的楚夫人心里像被刀割一樣,含淚道:“都是我的不是。”侯爺又長嘆:“養子不教父之過,不光是你的不是,也是我的不是。”
這風波雖被人刻意隱瞞,但還是傳到月太君耳里,前因后果一概都明,歷來疼這個這個長孫的月太君卻一個字都沒說。四太太正好在旁邊伺候,見月太君緊閉著嘴,忙笑著道:“孩子不懂事也是有的,婆婆你也別往心里去。”
月太君重重哼了一聲,眼只是瞧著她,四太太有些納悶,正要說話時候,月太君突然開口道:“你真當我老糊涂了嗎?”月太君房里除了她們,婉潞這些人也在,今日本來是來商量思君嫁妝的,見月太君有想發火的意思,秦氏剛想上前,月太君已經冷哼道:“跪下。”
這話是對四太太說的,既要叫四太太跪,婉潞她們這些小輩自然不好在跟前,都站起身準備出去,月太君已經對她們道:“都不許走。”
不許走,難道還要陪跪不成?秦氏在心里思量一下,臉上露出笑容走上前對月太君道:“老太君,您要教訓兒媳婦,自然是有理的,但我們都是小輩,自然是要回避。”
四太太一張臉已經滿是汗水,又羞又惱,她心一橫:“婆婆要教訓媳婦,媳婦自然是要受著,只是媳婦想問問婆婆,媳婦犯了什么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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