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早上前扶住月太君,恭恭敬敬地道:“今兒老師家里有事,只學了一上午就散了,孫子想著這春光將近,特意到園子里踏踏春光。”月太君笑的眼睛都瞇起來,拍著孫子的手:“你說的是,這成日在書房里關著也悶的慌。”
見吳朗姐妹側著身子,月太君笑著道:“雖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們是表兄妹,原來也見過,這樣扭捏不免有些小家子氣,大家說說笑笑,才顯得親熱一些。”
吳朗姐妹對看一眼,雙雙應是,這才上前對男子道:“八表兄好。”此時的趙八爺哪有方才在園子里的色心和戾氣,雙手拱到胸前還禮:“兩位表妹好。”
見吳朗姐妹還是有些局促,趙八爺忙對月太君道:“祖母,孫兒突然想起還有一篇書沒寫,孫兒先告退了。”月太君瞇著眼,點頭讓他下去。
臨走之前,趙八爺狀似無意地對吳朗姐妹望去,這一望讓吳期臉上飛起一抹紅霞。月太君想起那日四太太說的親上加親的話,自己的外孫女做了自己的孫媳婦,也不算什么壞事,只是女兒不樂意罷了。
婉潞回到房里時候,才覺得撲通亂跳的心平靜下來,這樣的事,不光是被撞見的人不好,對撞見這事的人也不好。只是那山洞里的人究竟是誰,既有小廝把著,定是個爺了。只是若是成了家的爺,這喜歡哪個丫鬟和妻子說一聲,收了就是,也無須在山洞里這樣急色。
難道說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趙思賢見妻子一下皺眉一下嘆氣,上前拍著她的肩問:“難道祖母又說你了,你怎么這個樣子?”婉潞急忙收一下思緒:“沒什么,我在想還要給娘帶些什么東西回去。”趙思賢昂起下巴一臉思考之狀,雖然知道自己丈夫不會,但婉潞還是問了一句:“你方才沒出去吧?”
趙思賢更加奇怪了:“我在這里理這些東西呢,這些書都要帶去,不然路上實在寂寞。”二爺三爺七爺都在上值,四爺出門料理鋪子里的事情,五爺不在家,丈夫沒出門,剩下的就是大爺和八爺九爺。
大爺成了家,未必這樣急色,九爺今年剛滿十二,難道說是八爺,見過數面,都是翩翩君子,說話臉都會紅那種。
趙思賢手里握著書把書放進箱子,回頭見婉潞還是皺眉搖頭,笑著問:“你今兒是怎么了,掉了魂兒?”婉潞遲疑一下:“今兒有沒有本族的爺兒們進來給兩位老人家問安?”
趙思賢又笑了:“不年不節,又沒什么大事,誰會跑來問安,你今兒到底怎么了?”婉潞決定還是不說破,只是笑著說:“方才我從園子里過來,見個眼生小廝在里面,管園的婆子們也不管管,就讓他們各自去領十個板子了,怕這小廝不是府里的打錯了人。”
趙思賢把書箱整理好了,也不在意地答道:“是小廝們貪近,瞅園子里老媽媽們不注意的時候悄地從園子里穿過去也是有的,你才打十板子,該打二十板子才是。”
婉潞撲哧笑出聲來,用手捶一下自己丈夫:“得,這堂還沒做呢,就有了官威了。”趙思賢把身板挺直,肚子一挺,撫一下并沒長出來的胡子,拿腔做調地道:“本官乃江寧縣正堂,下跪婦人有何冤屈,速速訴來。”婉潞笑的腿都軟了,連連拍著丈夫的背說不出話來。
在床上睡著的智哥兒被婉潞的笑聲吵醒,嘴一撇就哭了起來,婉潞急忙掀起帳子把兒子抱起來在懷里哄,嘴里還笑著說:“你爹要發官威,就不管自己兒子還在睡著。”
趙思賢拿起撥浪鼓往兒子跟前湊,智哥兒撇撇小嘴,瞧都不瞧自己爹一眼,手抓著婉潞的衣襟繼續把眼淚擦在自己娘的身上。
哄了半日,還是奶媽聽見聲音過來接過孩子,抱下去喂奶智哥兒才不哭。婉潞又繼續收拾著東西,趙思賢歪到榻上瞧著她,用手一撥她耳邊的耳墜子:“哎,你給我生個女兒吧,智哥兒越大越不乖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