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胎像漸漸平穩(wěn),楚夫人既然發(fā)了話,她也就在屋里不出門。秦氏忙著料理家務,平時本是閑人一個的蘇靜初也不來尋她。這讓婉潞有些奇怪,只有在屋里逗著孩子們。
瑾姐兒知道娘又有了身孕,眨著眼睛說:“娘要生個弟弟,這樣弟弟就可以被欺負了。”童可愛,婉潞不由笑了出聲,用手摸著她的頭:“那要生個妹妹呢?”瑾姐兒皺著眉,這個問題還沒想過,智哥兒在桌前抬頭笑了,不乏幸災樂禍:“那就是妹妹被欺負。”
瑾姐兒一想哥哥說的是真的,小嘴一扁,眼里就聚上淚水:“不要,娘生的一定是弟弟。”婉潞拉過她的手:“生妹妹有什么不好,可以陪你玩,陪你刺繡,以后哥哥們上學了,沒人陪你你多孤單啊?再說,哪有做妹妹的欺負姐姐呢?”
有人可以陪自己玩?瑾姐兒的大眼睛又開始閃:“娘你說的是真的?”婉潞點點她額頭:“當然是真的,娘什么時候騙你?”瑾姐兒皺著鼻子對智哥兒:“哼,我有妹妹陪我玩,你沒有。”
智哥兒思考了一下,決定不和妹妹說話,前幾天八叔叔還教自己,唯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妹妹又是女子,又是小人,當然更難養(yǎng)了。
每日這樣日子也不難過,婉潞在自己院里不出門,但偶爾也能聽到些外面的消息,三老爺這事現(xiàn)在就算僵在那里。朝廷的圣旨已經(jīng)下來,不過是下到將軍府的,邱氏以威虎將軍原配的身份,成為夫人。黃氏為威虎將軍生母,賜封太淑人。
另一道圣旨是下到侯府的,威虎將軍嫡母月氏,為一品太夫人。雖然三老爺口口聲聲不認月太君,但朝廷也不能不顧及月太君的面子,黃氏為太淑人,而月氏以嫡母身份為一品太夫人,兩邊的面子都過得去,也不會被人議論。
圣旨到府那日,月太君拒不接旨:“我稀罕他那一軸誥命?從嫁人到現(xiàn)在,我得的誥命也有七八軸了,稀罕他這軸?我沒這么個兒子,也不接這軸誥命。”來頒旨的宦官僵在那里,月太君不接,他就沒法回去復命。
老侯爺巴不得自己老妻接下,急的沒有辦法,前后院子亂竄,一家大小都不知道怎么勸?后來還是傳回宮里,羅太后派了侯總管出來傳她的話:“當年哀家能容下秦氏,讓她附葬先帝,受萬民供奉,今日妹妹就怎能容不下黃氏,許她得供奉?”
月太君聽了羅太后這話,才滿臉不高興地接了圣旨。按說這樣事情,該大擺宴席慶賀才是,但這誥命來的尷尬,也沒人上門道賀,侯府也只當沒得過這軸誥命。
將軍府里倒是人山人海,唱了三天的戲,朝中官員就除少部分外,大都上門道賀。畢竟已有圣旨到門,認了她們?yōu)檎a命,這樣事情又是趙家家事,真要扭著去彈劾,只怕也會被人笑。
趙三老爺不忘邱氏家人,把她父母尋來,以待岳父母的禮儀對待。這消息傳回侯府,更是把月太君氣的要死:“當日就不該放了他們?nèi)遥仪扑麄冞€怎么顯擺?”楚夫人有苦說不出,不放邱家?朝廷的堂堂誥命是假的?月太君再借楚夫人兩個膽子楚夫人也不敢。
不接圣旨還能被贊一聲有風骨,役使誥命之父母,那就是公然藐視朝廷,楚夫人可沒有月太君那樣厚重的底氣。
婉潞也只能嘆一聲,再想到侯爺要把侯府交給大爺夫婦,讓自己夫妻在旁輔佐?這主意只怕也不能成,兄弟有序,弟雖能諫兄,兄不聽的時候以兄長之威壓人,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現(xiàn)在先顧著肚里這個要緊,趙思賢賦閑了一個多月后,得補吏部員外郎,做過知縣的人再來做部郎,心里什么滋味那是難以說出的。從今之后,只怕就要收起雄心壯志,課子讀書了。
時令漸漸進入七月,暑氣已經(jīng)快要退去,幾乎沒有登門的蘇靜初來了,三個月沒見,蘇靜初憔悴的只剩一把。婉潞雖然猜到月太君會遷怒于她,但是這樣憔悴也是沒想到的,起身招呼道:“我還當你再不來呢。”
蘇靜初的眉頭處有濃的散不開的愁緒:“出了這樣的事,我們爺也請假在家,我也不好出門,只是現(xiàn)在要搬到,不得不來和你說一聲。”
搬走?要搬去將軍府嗎?蘇靜初微微搖頭:“不是,只是搬去外面的小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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