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收到圣旨到婚禮日期雖只有三個月,威遠侯府也布置的氣氣派派,做出尚主的誠意。來往賀喜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個個口里都在賀著天作之合,早生貴子,哪還記得五年前也同樣恭賀過王段聯姻。
定安侯府送去了賀儀,男客只去了趙思賢一人,女客一個沒去,打的理由就是六月十三這府里也要辦喜事,小輩們忙的抽不開身,至于長輩們還在孝期,不好上門道賀。
婉潞也著實忙,但要說沒空道賀那就是騙人的話,事情雖已成定局,但婉潞還是怕到了威遠侯府,見到那一切的時候就想起那日王睿抱著的小女孩來。段氏已死,她連嫡出的名分都不能有,只能被當做侍妾所生,嫡子女的名分只有公主的子女才有資格冠上。
秦氏也知道來龍去脈,婉潞不去,她又跑去湊什么熱鬧,到了那日兩人很有默契地帶著珍姐兒去那邊新宅子,好瞧瞧布置的怎樣。
珍姐兒曉得自己要從這宅子出嫁,出了嫁就不是孩子,這些時日跟著兩位嬸嬸學著管家理事,性子也不像以前那樣毛躁,越發顯得溫和起來,這邊宅子她也上過心,在車里就開始說那些是自己布置的,那些嫂嫂一定喜歡這樣的話。
少女的聲音如乳燕投林,這樣純凈的聲音讓人心里的煩悶也少許多,離的本就不遠,不過一刻就到了新宅子。
那邊的下人恭敬迎出來,陸總管被放了出去,不知道臨去之前陸總管對兒子說了什么,陸管事這些日子在這邊也是規矩做事,巴巴結結的,倒比不得當日在侯府時有些臉高高抬起。
陸管事的媳婦自然是這邊婆子們的頭,人都叫她陸三娘,在前面恭敬領著,待客的地方,戲臺,拜堂的大廳,新房,以后趙大爺和潘氏搬過來后住的上房,連趙大爺那些姨娘們的住處都沒落下,全都布置妥當。
四進宅子,大大小小總共三十多間屋子,不過就是剛剛夠住,婉潞走過一進又一進,心里有些羨慕起來,別看這宅子小,事也少,當日若是楚夫人沒說那樣的話,自己家也可以有這么個小宅子,安安穩穩自家度日。
這些屋子都瞧過,秦氏又和陸三娘說了些哪里還有該再收拾的地方,珍姐兒也在旁邊笑:“我見那邊后罩房還空著沒人住,那里就擺上床和些東西,等我歸寧了也有個住處。”秦氏還沒說話,陸三娘已笑了:“大姑娘這話說的,您是趙府姑奶奶,哪能沒預備您住的地方?”
說著推開潘氏上房的一道小門,指著里面:“這就是給姑奶奶預備的,趙府的姑娘,哪能去住后罩房?”珍姐兒呀了一聲走了進去,這間屋子不大,收拾的十分精致,床、梳妝臺、繡墩這些一應俱全,推開窗就能看到屋外兩棵芭蕉樹。
陸三娘還在那里念叨:“這是那日大奶奶把小的找去,特特吩咐的,說女大不離娘,就把她旁邊的屋子布置出來。”珍姐兒聽到是潘氏吩咐的,想起她的久病,把窗關了起來。
婉潞拍一拍她的肩:“你也別難過,你好了你娘看著心里也就高興,病也就好的快一些。”珍姐兒嗯了一聲,從這屋子里出來,又轉到外面花園。
這花園不過一畝見方,雖無荷塘,也有魚池假山,魚池里疏落立了幾棵荷花,池邊一棵高大的柳樹站在那里,柳樹的枝丫垂到池里,引得那些金魚紛紛往柳樹那里游去,耳邊只有喋喋聲。
珍姐兒畢竟是孩子,聽到這聲音就忘了方才的事,讓人拿魚食來好喂魚。婉潞她們也好歇息,不一會不光是魚食,茶水點心也搬了來。
珍姐兒在那里喂魚,婉潞和秦氏喝茶吃點心,看著珍姐兒那歡快樣,婉潞輕輕嘆道:“還是在閨中做女兒的好。”秦氏也拿起一把魚食往水面上灑去,引來一群魚爭食。
做女兒當然好了,可是總是要出嫁的,看著珍姐兒臉上的笑容,秦氏拿起帕子給她擦一擦汗:“累了吧,也該回去了。”珍姐兒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碟里的魚食已經沒有了,這才站起身:“再過一時都晚飯時候,是該回去了。”
三人走出門,車已等在那里,婆子們去把門口的閑雜人趕開,好讓她們出門上車,但婉潞她們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到婆子來請她們上車,正在奇怪時候,陸三娘進來請她們出門。
這畢竟不是趙府門前,人難趕些也是實情,婉潞走在前,秦氏挽著珍姐兒在后,剛踏出門口就有人猛地沖了過來:“奶奶們,您家里的管家平白無故占了小人家的產業,小人去告,竟無一個地方敢收小人的狀紙,小人沒了法子,這才來求奶奶們。”
婉潞被嚇了一跳,婆子們已把婉潞三人緊緊圍住,口里就罵:“要告狀自有官府,哪有求到我們家奶奶頭上?”婉潞這才發現不止一人,竟是大小男女三人,瞧來是一家子,那女的已經沖過婆子們的包圍,緊緊抱住婉潞的腿:“侯府豪奴欺人,仗的就是侯府的勢,逼急了,我就一根繩吊死在侯府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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