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的手搭上鸞娥的肩:“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愿你不要吃虧,不要遇到……”淺草已經笑了:“姐姐你就不要下去了,就一句,愿鸞娥妹妹的夫婿要有趙姐夫的家世,表弟的才學,探花的容貌,還要一心一意絕不納妾。”
鸞娥已經大笑出聲:“淺姐姐又說笑話,這樣十全的人就算有,也是要給那些才貌雙全的女子預備的,我容貌才學都不出色,不過平平,只要有個一心一意的男子就好。”淺草拍一拍她的肩:“去,你當我們是來給你說親的,這樣搪塞我們?”
鸞娥沒有說話,臉上只露出笑容,姐妹三敘一會話,朱氏已經讓人預備好了飯,淑娥也出來和她們一起用飯,她這些日子胎像有些不穩,太醫讓她多休息,不要太勞神,朱氏更是不讓她沾手家務。王太太知道這是為了鸞娥的婚事,背地里不曉得把寧家罵了多少遍,只盼著寧家媳婦進門,和那個先進門的妾鬧個雞犬不寧才好。
婉潞見淑娥面色紅潤,說話和平時一樣,又叮囑了她幾句,淑娥笑著道:“還沒謝過姐姐前兒派人送來的燕窩呢,姐姐這樣關心,倒叫我有些無所適從。”
朱氏讓丫鬟把那盅燕窩送上才笑著說:“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客氣了,不說你沒嫁進來之前姐妹們的情誼,就嫁進來這么幾年,你也不該和你姐姐這么客氣,以后這些謝不謝的話就少說。”
淺草笑的眉眼彎彎:“姑媽說的對,這一家子過日子,客氣什么呢?”這話說的一桌的人都笑了,王太太笑容里還有那么一兩分的嘆息,大女兒的客氣其實是為了自己,怎么說這合家住在親家家里,雖有例子可不常見。
王太太回頭看一看沒有說話的小女兒,哎,不為了她的婚事也不用就這樣住在這里,可離了京,在家鄉尋也尋不到什么好人家。畢竟就算是來求娶做填房的,也有那么幾個世家子弟,若不是要和寧家別一口氣,王太太說不定就應了。
吃完飯又閑話消食一會,婉潞和淺草也就各自告辭,方家的車還沒到,婉潞拉了淺草道:“反正也順路,我先送你回去好了。”淺草是從不和婉潞客氣的,也就上了車。
只剩的她們倆淺草才捶著肩:“如不是為了孩子們,我還真不想回去見那個人。”婉潞知道她說的就是方姑爺,夫妻到了現在,當日的情意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可別人家的事又不能多說,婉潞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現在孩子們漸漸大了,等他們各自成家,侄子們若能謀到個官職,你就跟了到任上去做老太君,也就不用見他了。”
說到官職,淺草坐直身子微微前傾:“姐姐,我從沒求過你,今兒開口求你一遭,你回去問問姐夫,看他起復可能有消息?”這是方姑爺罷官快三年來,淺草頭一次開口說起復的事,其實方姑爺這幾年也沒閑著,一直在謀起復,趙思賢和吏部的人通了消息,只回說沒消息。
婉潞的眉微微揚起:“怎么,他又來煩你了?”淺草唇邊露出一絲冷笑:“你不知道上個月他有多荒唐,和我商量要把女兒許給宰相的孫子,宰相的孫子早和吏部尚書的女兒定過親,難道我家女兒還要去做妾嗎?誰知他涎著臉在那里說,說宰相孫子本是兼祧兩房,可以娶雙妻的,女兒嫁過去也是妻不是妾,姐姐他這話氣人不氣人,雖是雙妻,可出身地位擺在那里,我怎舍得讓女兒過門受氣?”
宰相有兩個兒子,長子早年病逝沒留下兒子,二兒子有一子一女,這宰相的獨孫就被兼祧過去長房。雖民間例有兼祧之人可以娶雙妻,但在官宦人家還是少見,婉潞拍一拍她的肩:“妹夫糊涂,你不糊涂就成。”淺草嗯了一聲,冷笑著道:“他就是瞧別人出妻獻子復了官職,這才想出這法子,可誰家要學著別人下作?”
出妻獻子,婉潞眉頭一皺:“這又說的是誰?”淺草附到婉潞耳邊低低說了兩句才道:“姐姐你瞧,難道別人下作我也要跟著下作?還把自己的兒子拜到那宦官名下做干孫,他現在羨慕,我倒要瞧瞧能得意到幾時。”
婉潞不理外事,聽了這話那眉頭皺的很緊,嘀咕了一句:“好好的命婦拿去做了這事,也不曉得羞也不羞。”就算要討好上司,尋一個別的女子又不是難事,偏偏要把自己妻子獻出,真是聽了都污自己的耳朵。
淺草冷笑一笑:“姐姐難道不曉得那民間俗語,況且上有所好,未免就有人鉆營。”所謂婢不如偷嗎?車已經停了下來,春燕掀起簾子:“奶奶,表姑奶奶家已經到了。”已經能看到門口等著的人,婉潞扶了淺草一把,車下的春燕接了她下去,兩人說完道別婉潞就要讓車調頭,門里跑出一個人來,還有些氣喘吁吁,攔住婉潞的車頭道:“表姐許多日子沒見,還請往里面待茶。”
婉潞見了方姑爺,又想起淺草說的話,心中厭惡之意更深,只是淡淡地道:“家里事忙就不下去了。”見方姑爺臉上掩不住的失望,婉潞心里嘆了一聲:“我前兒聽你姐夫說,你起復快有消息了,等我回去再問問。”方姑爺等的就是這句,連連作揖打拱:“多謝表姐了。”
婉潞沒有理他,吩咐車夫掉頭走了,車子離開方宅很遠,還能瞧見方姑爺在門口站著,婉潞搖頭,為了做官就要這樣討好別人,也不怕知道的人笑話?但為了淺草,怎么也要幫方姑爺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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