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伸手拍她一下:“原來說來說去是舍不得女兒嫁到外面去,你放心,我一定要給侄女兒瞧個好人家,那種家里姬妾多的,嫡庶一大群的,不管他家有多位高權重,統統都不要才是。”這話說中蘇靜初的心事,偏要抬頭斜瞅婉潞一眼:“呸,拿我打趣也就算了,還拿你侄女兒打趣,是不是做長輩的理?”
婉潞和她說笑一會,丫鬟來報說楚夫人午覺醒了,兩人這才帶著玨姐兒往楚夫人那里去。玨姐兒在侯府長到七歲,那時瑾姐兒她們還小,楚夫人眼前就珍姐兒和玨姐兒能陪著說笑,蘇靜初搬出去后楚夫人還傷心了一陣子,常帶信讓玨姐兒過來玩耍,只是開頭幾年趙二爺有意識地和侯府畫開界限,也拘著孩子們,除了年節之外極少過來。
楚夫人此時見了玨姐兒心里十分歡喜,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又要抓果子給她吃,問長問短的。見玨姐兒不吃,楚夫人還在奇怪,秦氏已經笑了:“婆婆,侄女已經是大姑娘了,早不是當年的孩子,哪還會愛吃這些?”
楚夫人用手敲一下腦袋:“說的是,是我老糊涂了。”接著就叫嵐云:“把昨兒莊里送來的西瓜切出來,再洗一盤子葡萄過來。”玨姐兒溫柔開口:“大祖母,不用忙的。”楚夫人把她摟在懷里:“這算什么,不過就是幾個果子。”
秦氏拍一拍玨姐兒的肩:“侄女兒你可別這么說,我們不沾你的光也就吃不到這些了。”玨姐兒聽的笑了,初進門時候的些許拘謹也不見了,楚夫人又問玨姐兒住在哪里?婉潞想著楚夫人只怕是玨姐兒和她住,可女兒家漸漸大了總不大愛和老人家住在一起,早想好了話:“媳婦想著玨侄女現在要住三年,別處也不好,就把昔日二嫂他們住的院子打掃出來,怕她一個人住著悶,又讓瑾姐兒去陪著她,姐倆一起也好做個伴。”
趙二爺昔日的院子離這邊也不遠,楚夫人點頭:“我還想讓她和我一起住呢,你既這樣安排,又是他們昔日住過的,也就罷了。”玨姐兒聽到不和楚夫人一起住,心里松了口氣,臉上神色沒有變化。
楚夫人又留蘇靜初在這里吃了晚飯才放了她回去,那時早有人報院子收拾好了,蘇靜初又去看了看,見布置的妥當,一應床帳被褥全是新的,玨姐兒平日用慣的東西也放在那,除了她的丫鬟,婉潞又撥了兩個十三四歲的丫鬟過來服侍,還說等過幾日再尋出料子來給玨姐兒裁衣衫,蘇靜初這才放心下去,叮囑女兒要聽嬸嬸們的話,也就登車而去。
玨姐兒送走了娘,心里覺得空落落的,瑾姐兒和她一起送蘇靜初出去,見玨姐兒這樣,笑著說:“四姐姐,你說我們兩個,給這院子起什么名字呢?”玨姐兒曉得瑾姐兒這話是來安慰自己的,心中大暖,一絲稀奇也泛起來,瑾姐兒比自己還小那么幾歲,怎么就這么會安慰人?
但還是笑著說:“等我們擬好幾個名字,去給三嬸嬸和六嬸嬸瞧了再定好不好?”瑾姐兒點頭,玨姐兒伸手牽起她的手,兩姐妹往前走,在后面的秦氏對婉潞笑著說:“瑾姐兒真是大方體貼,從沒見過這樣小的孩子不爭東競西的。”
婉潞讓丫鬟們跟了孩子們去,見這里只有自己妯娌兩人,低低地把蘇靜初方才說的話說了。秦氏嘴巴張圓,比婉潞還吃驚三分:“怎會如此,戚王也太胡鬧了。”婉潞嗯了一聲,接著就道:“他雖然胡鬧,但這么一來,咱們八姑奶奶的名聲,可就全壞掉了。”
秦氏搖頭:“當初要是聽了老太君的,不讓八姑奶奶嫁過去,今日也不會這樣。”婉潞用手拍拍額頭,現出疲倦之色:“總是分了家的,那些事就由他們去吧。”秦氏見她面露疲倦之色,伸手拉一下她的袖子:“怎么,你就不心疼鸞娥妹妹?”
婉潞打個哈欠:“上面還有四叔四嬸呢,怎么都輪不到八嬸嬸來管這事,我倒要瞧瞧,四嬸口口聲聲的榮華富貴要怎么保的住。”
傳聞已經越傳越大,甚至有人有鼻子有眼睛地說戚王已經上表,而柳氏出家的原因就是已經懷孕,戚王甚至已經打算等陛下一準就把柳氏接回來,等柳氏生下孩子再上表冊為王妃。自然有人想到去問思聰的娘家定安侯府,楚夫人雖不知道根底還是把婉潞尋了來問她可曉得?
話才剛開口,秦氏就笑了:“婆婆,您拿這個來問六嬸嬸,才算問的奇怪呢,六嬸嬸這些日子忙著預備公公的壽宴,又要預備襲爵這些事,還要等著遷居,二嫂又把玨侄女送過來,哎呀呀,細算起來,六嬸嬸只怕連睡覺都沒工夫,再說都知道侯府分了家,拿著四叔家的事來問六嬸嬸,這才叫人笑呢。”
秦氏這套話說出來,楚夫人先笑了:“就你嘴巧,我不過問句罷了,你八奶奶剛進門一個來月,遇到這么大的事你們這些做嫂嫂的總要去幫著些。”婉潞微微一嘆:“婆婆,這事我們也幫不了,戚王總是宗室王爺,就看陛下了。”
楚夫人又何嘗不明白這點?當初就不該嫁,可到了現在,說這些又起什么作用,只是長長一嘆:“哎,各人的命,戚王要真不要臉,執意要休,就看你四叔肯不肯去御前打官司了。”秦氏也嘆息,丫鬟走了進來:“太太,八奶奶來了。”
楚夫人剛說請,就見鸞娥走了進來,婉潞細細瞧她臉上,見她神色如常,并不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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