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可怕的系統提示,惡夢一樣讓薛遙驚懼,可兩天沒睡的困倦,讓他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一時沒法完全清醒,只嗚咽著瑟瑟發抖起來。
壞崽的一只胳膊就是在這時候趁虛而入的,就那么干凈利索的抄起他后腰,往自己懷里一緊。
薛遙就像磁鐵一樣,不可抗拒的被吸入陸潛懷抱,那是讓人一下子擺脫惶恐不安的扎實擁抱。
薛遙從綿軟的枕頭上乍然挪到年輕男人生硬的胸肌上,臉頰不滿意生硬的觸感,本能地微微挪動,想尋找稍微綿軟的部位依靠。
自然是找不到的。
“爺吃多點,以后就軟和了,好么?”陸潛低啞的嗓音在頭頂迷幻一樣響起。
這年輕小男人在為自己不如床鋪的觸感道歉,希望薛遙以后還給他機會如此相依靠。
半夢半醒的狀態下,人是會失去大半自控力的,一切反應都被本能操縱,薛遙靠在他胸口的半邊臉燙極了,被摟緊的后腰也一陣陣發麻,陸潛的嗓音從未有過的蠱惑,讓他無法抗拒,輕輕“嗯”了聲。
陸潛的心跳聲立即誠實的告訴薛遙,他對這聲“嗯”有多滿意,如果薛遙此刻清醒過來,就會發現陸潛某個部位更明顯的開始“滿意”起來了。
這樣的反應,薛遙要負全責。
他應該承受陸潛意外興奮引發的出格,就算只是更親密一層的接觸,也能稍稍讓陸潛舒服一點,始終沒有讓自己徹底清醒的薛遙,其實潛意識里在縱容那一點出格的發生。
但是陸潛什么都沒有做。
他甚至沒有撩起薛遙的里衣,一整晚都只是隔著單薄的衣服,保持一個小騎士的風度,守護懷里的小伴讀。
一個不受世俗常規約束的男人,為了愛的人,超脫了尋常男人的克制力,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因此而柔軟的,更別說本就心腸柔軟的薛遙。
但薛遙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側臉規規矩矩靠在枕頭上,身邊并沒有半夢中的那個小男人。
一種極端的羞恥與自責感,讓他瞬間清醒了。
如果陸潛不是提前睡醒離開了,那么就代表薛遙昨晚做了個讓他無法承受的夢。
他在想些什么啊?
昨晚的每一段回憶,都讓潛藏在他身體里的另一個薛遙無處遁形。
終于認親事實,這場心動劫數并不屬于陸潛一個人,他也已經深陷其中。
他甚至不確定哄陸潛睡覺時,那百分之七十多的任務進度,是不是也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薛遙羞窘極了,覺得自己不可理喻,就這么癱坐在床上不斷回憶。
半夢半醒中斷續的記憶是真是假?薛遙還傻乎乎地在床上尋找那家伙存在過的痕跡。
他聽見有人輕輕掀開珠簾走進臥房里,立即慌張的躺下去,假裝還沒睡醒。
他聽見對方邁著小碎步接近的時候,心里一陣失落。
光聽腳步他就知道不是陸潛。
他才發現自己居然連陸潛的腳步聲的輕重緩急,都能分辨出來。
薛遙睜開眼,來人是宮里的太監。
“公子醒了?”太監笑著小聲道:“奴婢叫人伺候公子洗漱。”
薛遙故作剛睡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起身懶懶地問:“殿下先醒了?”
他其實想問殿下是不是從我屋里醒的。
“是,殿下早起了,已經去了上書房。”太監頷首答話。
“什么?”薛遙皺眉:“怎么去這么早啊?”
主要是為什么都不等他一起走?
“外頭已經巳牌二刻了。”小太監笑道:“殿下辰時便照常起了,您今日睡得香,殿下讓奴婢巳時再來瞧您醒沒醒,不許咱們驚擾您。”
薛遙從醒來到現在的所有煩愁,在一瞬間被這句話清掃一空。
他差點笑起來了,終于出現了剛睡醒的人懶散地神色,嗓音啞啞地嘟囔:“干嘛不叫醒我?他……”
他昨晚是歇在我這兒嗎?
好想問清楚的話偏偏不好意思問出口。
這個問題并沒有什么需要遮掩的,他跟陸潛一起長大,也不是頭一次睡在一個屋了。
但人心就是這樣的,清清白白的時候,再怎么親昵都不會多想,心里有鬼的時候,再清白的舉動,都沾染了曖昧的氣息。
可他在期待什么呢?
他如果是周沖的外孫女,這個時候扭扭捏捏欲拒還迎的,也就罷了,現在這種情況,他扭捏什么?期待什么?
期待成為未來龍傲天后宮里,最得寵卻見不得人的男寵嗎?
薛遙嘴角若隱若現地微笑,一下子被冷水澆僵住了。
他抖著手去拿衣服穿。
太監立即轉身叫人進來伺候,薛遙硬生生說了句不用。
他洗漱完,沒用膳就出宮了,讓其他伴讀去上書房伺候陸潛,自己托人告假回府。
他感覺自己必須離陸潛一定范圍之外才能恢復清醒。
他需要跳出整件事,來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壞掉了,怎么會對看著長大的男孩生出那樣的心思。
為什么一到陸潛跟前,他腦子就像被驢踢暈了一樣不清醒?
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對陸潛的回憶,已經沾染了荷爾蒙的氣息,兒時那種單純不復存在,記憶里,也都是陸潛替他下圍棋以一敵三的那類帥炸天景象。
那小子一回眸一抬眼,都像個小荷爾蒙□□,簡直是天生的撩心鬼才。
這時候薛遙才意識到,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彎成蚊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