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紫瞳說道:“就是那個你命人辱魯家村所有的人,然后滅了魯家村的魯元,可是在梅影山莊,他卻救了我和你。”
他想了一陣,嘴角扯出一抹嘲笑:“那又怎么了,他全族被滅,是他太弱了,自然被人欺辱,他不想活就是因為他知道他太弱了,根本不能在這亂世里生活。”
我搖搖頭:“段月容,你錯了,魯先生去死,是因為他有他的尊嚴。”
“古人云,匹夫不可奪其志也,魯先生是多么想要有尊嚴地活下去,可是這個亂世根本不讓他這樣,就連他一生最愛的兒,慘死在你的鐵蹄之下,在墳?zāi)估镆膊坏冒矊帲€要被人利喲凌辱魯先生,魯先生無法自尊地活下去,所以他只能選擇有尊嚴地死去。”
我咽氣吞聲,淚水滑落:“我木槿和千千萬萬個魯先生,同你和三爺那樣的天之驕子是不一樣的,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碧波泛舟,可是這個亂世不允許。”
“沒錯,我是可以同你一起繼續(xù)逃,也許你幫你的父王打回葉榆后,你一高興便會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當真送我回白三爺那里,可是如果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君家寨像西安城一樣被焚毀,我做不到,讓我像你一樣高高在上地看著一將功成萬骨枯,我也做不到,”風吹動我與他的發(fā),我的淚水飄向他的白晰的臉頰,我笑了笑,“你說得對,我沒有辦法改變我的命盤,我也沒有辦法改變錦繡的,你的,初畫的,還有小五義的命盤,我毫無選擇地同你,還有錦繡生在這個可惡血腥的亂世里,我的被辱,我的死在大漠,我的哥哥至今下落不明這些或是沒辦法選擇,或是我選擇錯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想起非白,更是泣不成聲。
我抹了一下眼淚,堅定地說道:“但是至少我還有權(quán)利選擇去盡我的全力,不要讓君家寨這些善良的人們重蹈他們的命運,不要讓他們在亂世的鐵蹄下飽受欺凌,生不如死,哪怕我不成功,我也能有尊嚴地,光榮地死去。”
段月容的眼中有著動容和一絲我炕懂的傷痛,我看著他,無限殷切地說道:“段月容,你了解南詔步兵和胡勇的打法,難道不能留下來陪我和君家寨一戰(zhàn)嗎?就看在你我最危急的時刻,君家寨也曾在救助過我們,不成嗎?”
他哈哈大笑:“木槿,你真是個天真的人,在這世上,你若想活下去,心就要狠一些,久一個人都不信,就要踩著別人的肩膀爬上去,所謂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你真以為亂世里,老天爺會放過這個村莊嗎?”
“你別癡心妄想了,我不過是看在你同我也算有過情份,才來勸勸你,你不要以為這一路你幫著我,我便要為你留下送死。”
我垂下眼瞼,心中失望不已,我面上淡笑了一下:“你說得對,我的確是癡心妄想,那我可不可以私人向你提個請求。”
他背對著我,冷冷道:“你說來聽聽。”
“夕顏,她”我看著他的背影說道:“請你帶她走吧,這一路上若沒有她,我們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看來我是不能再照顧她了,你帶著她可能也是麻煩,夕顏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精靈,萬一初畫的孩子一生下就死了,就煩請你將她送給初畫領(lǐng)養(yǎng),就權(quán)當是我對她的安慰,好讓她多活些日子,也能為夕顏找個好媽媽,實在不行你也可以把夕顏交給布仲山寨,讓多吉拉少爺看在一場朋友的份上,替她找戶人家收留”
“我就知道你要我救這個臭東西。”他猛然轉(zhuǎn)過身來打斷了我,一改冷然的神情,憤恨地對我大聲吼道:“木槿,你還是人嗎?我同你在一起這么多日子,你難道不能把這些擔心顧慮,分給我一些嗎?”
“段月容,我應(yīng)該恭喜你馬上就能見到你的父王,打回葉榆榮登帝位了,你還有什么讓我來替你擔心的呢?”我側(cè)頭看了一眼園中李樹茂盛,碧葉泛著月亮的銀光,心中無限慘然。
我轉(zhuǎn)回頭來對他淡淡地微笑著,可是他猛然向前一步,抓著我的雙肩,厲聲道:“木槿,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可以不介意你中了生生不離,帶你離開這個君家寨,然后我會讓你隨我一生,享盡榮華富貴,”他一下子摟我入懷:“我會想盡辦法找到那生生不離的解藥,我可以天天陪著你,寵你愛你,我討厭孩童,可是我知道你卻喜歡孩子,你若是喜歡,我可以準你為我生兒育,生他十個八個夕顏,朝顏的也無妨,管他什么君家寨,管他什么原家兄弟,你為何不能多想想我呢?”
他的吻瘋狂而充滿熱情,急切地想要我肯定的答案,我并沒有掙扎,等他放開了我,我摸著紅腫流血的嘴唇,望著他沉醉而迷離的眼,柔柔笑道:“也罷,段月容,這個吻就算是今生的紀念吧。”
他愣在哪里,身子有些發(fā)抖,眼神有著支離的恨意,他狠狠地推開了我:“本宮馬上就會權(quán)力唾手可得,誰會稀罕你這樣一個中毒的臭人,我會帶走夕顏的,既然你一心要給君家寨陪葬,那就去死吧,你這個蠢人。”
我跌坐在地上,他對我大吼著,眼中的傷娃意難消,轉(zhuǎn)身跑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上元節(jié),非玨最終也是離我而去,風拂亂了他的紅發(fā),那發(fā)梢擋住了他慌亂禱有一絲聚焦的眼神
這一回,大哥二哥也不可能會像天神一樣出現(xiàn)救我了,都走了
我懶懶地站起來,抬頭望向那明月中天,清華四射,不由想著,大戰(zhàn)之際,非白,你又在做什么呢?
霧里炕發(fā),碧簪終折玉成塵。
今生今世,恐是到死我倆也不得再相見了
風拂起我的一縷亂發(fā),卻貼在我的臉上,我這才驚醒我的臉上早已是一片濕透。
我舉起袖子默默地擦干眼淚,平靜了內(nèi)心,坐下來繼續(xù)靜默地削著箭頭
柔腸一寸千萬縷,往事傷魂淚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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