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我回話,他早已像大鵬鳥般飛到我的船頭,齊放和身后的武士全都向前站定。
嗨!您老果然是姓原的,還真不客氣。
我淡笑如初:“郡王的輕功好生高明,小人佩服至致,既如此,小放啊,帶郡王前往三樓吧,讓小玉把藥匣子準備好。”
齊放明白了,向里讓開了一條路,一攤大掌,萬年的冰山帥哥露出一絲笑容來:“小人在前面帶路,郡王請?!?
我正要跟過去,這時,大船里又鉆出一個人來,那人撲著一張大白臉,一個瘦弱的少年使勁扶著他在船頭吐了半天,我迷著眼睛看了一會,不由愣在那里,那人見認出他了,便對我搖搖晃晃地行了大禮,掐著嗓子對我虛弱笑道:“見過晉王妃。”
那人看了看我男裝的樣子,又改口道:“奴婢糊涂了,是君大老板才對?!?
這不是史慶陪嘛?咦?!他怎么來了,明明太監無旨是不能隨便出宮的......
我猛然醒悟,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大聲道:“臣臣皇商君君莫問接接架來遲,罪該萬萬死,萬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話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結巴了,這回結巴得把一句簡單的接架說了三四遍才說清,在場諸人皆嚇得跪倒在地。
果然,一陣清朗的笑聲傳來:“慶陪,朕說了吧,讓你別出來,看看,你一出來,君大老板肯定會認出朕來的?!?
史慶陪歪歪扭扭地跪下來,痛苦道:“奴婢罪該萬死?!?
已走到我身后的原奉定,面色變了一變,又像大鵬似地躍回青龍舫。
燈火亮如白晝,大理朝的皇帝前腳剛走,大塬朝皇帝就這樣巡幸到我的大舫里來了。
我的三層正有他見不得光的孿生哥哥一家正私相會晤,犯了原氏和司馬氏的千年族規,可以讓我被秘密處決.
我的大嫂一家子也在,雖說節日期間臣僚宴游是可以,但圣上剛剛嚴禁皇族無事不得同大臣過往從密!可以讓我五馬分尸
我同大理皇帝剛剛見過面,里通外國,謀逆通敵可以讓我行型凌遲.
這些罪名讓我的腦袋被砍一千次都不夠。
果然,這世上本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方才某人可勁咒我死在原家手上,現時現刻報應就到啦?
段月容啊,你個烏鴉嘴??!
鎮定,鎮定,我對自己反復說道,一定要鎮定,我必須得挺過這個糟糕透頂的七夕,我的腦袋是一回事,還有暗宮諸人,于飛燕的家眷,我的學生和還有伙計等一干人的腦袋全在我手上,甚至還要連累非白。
一雙九龍金繡羊皮官靴站在我面前,我竭力穩住聲音,作欣喜狀:“為臣何幸.七夕得見圣架(駕)?!?
“木槿前一陣子才閉關休養出來,身子想是沒有全好呢,還是快快起來吧,”皇帝在上方對我親切說道。
我冒著冷汗爬將起來,心虛地想,皇帝是在諷刺我嗎?
我抬起頭,卻見皇帝穿了一身家常金絲線繡龍紋月白錦袍,梳了個髻子,同非白一樣用一根白玉簪簪了,周圍家臣也通身普通富戶的穿戴,倒還真像是帶著家人在七夕夜游渭河的尋常世家老爺。
原青江卻無奈地搖搖頭:“方才在水中央便聽到你這大舫傳來的天籟之音,便一心神往,想看看那位技藝非凡的佳人,朕今日之所以借非清這艘青龍舫本就是圖個快,非清還夸??谡f是白銀萬兩向江南造船世家宗氏特別定制的,體輕身靈,可游可戰,不想卻如何也追不上你的大舫?!?
我正要找敏卿來搪塞,這原青江卻又仔細地四處張望,奇道:“卿這艘船是何處奇人所鑄,體積龐大,卻如此輕巧,嗯,你的帆好像比一般的大船大多了?!?
到底是當皇帝的,估計聽琴音是假,尾隨我的戰艦是真。
當下垂首奉承道:“圣上果然火眼洞明,此舫亦為江南宗氏所制,不過臣只定了船骨等主要的配件,混入棉織物,散拼裝船,歷時半年方秘運到西安,然后又化了一個月著下人按圖紙裝拼龍骨,并稍作修改?!?
原青江不滿足于我的介紹,便提出要跟我四處走走看看,我正想拖延時間,好讓暗宮的人先躲到暗艙去,便暗中施了個眼色給小玉,小玉便悄悄退出,向三樓走去。
我便先引原青江到舫頭,讓桅頂的伙計照亮火把,大聲道:“圣上請看,這艘舫雖大,但舫頭比一般舫要尖稅一些,是為了減少水及風的阻力,尋常船支以人劃漿,故費人功,戰時,只須炮火攻擊,船夫再多,亦會損傷,臣與眾能工巧匠尋思半日,便往漿葉和船舤處化了工夫,這艘大舫有兩只漿葉,皆呈螺旋狀,以精鋼鑄成,且比一般船只的要大很多,隱在船尾暗處,不易被敵人的水鬼(古代潛水作戰人員)發現,這船舤果然沒能逃得過圣上的法眼?。 蔽页錆M感情地恭維道:“這艘船的船舤正是大一些,故而制作時,亦比一般的船舤要浸油時間更長,是以更牢固些。”
“你這不像是造宴游嬉樂的大舫,倒像是造戰艦哪。”原青江扶須喃喃道,看著我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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