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是真不錯,可是我就是不敢要,我馬上就跪了下了,誠懇道:“皇上春秋鼎盛,立儲一事也忒早了些吧,且國基未穩,前線戰士雖拼死殺場,卻各有其主,現在立儲未免動搖軍心,如今立儲實非明智。是故臣失心瘋了,才會為夫君討要身下龍座。”
一輪玉宇清照,繁星萬盞耀眼,映著圣上的鳳目,異常清亮逼人,我咳道:“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無論圣上信與不信,木槿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個,所以有可能的話,最好不要晉王當皇帝。”
我真心希望他能夠相信,不想他低笑了一陣,說道:“朕信你說得話,你跟繡繡雖是孿生姐妹,卻截然不同,你若是向往權利,你早就成為大理的皇后了,哪里還會有軒轅貞靜這一說。”
我表面上柔笑著,心中卻直打鼓,圣上不會是暗指段月容方才在舫上吧,故意拿這個說事兒吧。
我正在腦海里仔細地回述一遍我周圍可能的奸細,還有萬無一失的暗渡陳倉。
今夜似乎很適合閑聊,圣上掂了一顆西域進貢的火玫瑰種葡萄,慢悠悠地狀似無心地笑著余道:“若是晉王想要坐皇帝呢?”
我的耳邊響起非白的呢喃,心中暗嘆坐上權利的頂峰,正是每個男人最大的夢想,非白亦不能免俗啊,但是在老頭子面前就是不能承認。
于是,我還是恭順道:“圣上恕罪,臣婦不敢妄,晉王只知為圣上盡孝,盡忠報國,還黎民一個太平盛世,還吾家一個昌盛大國,未敢有僭越之意。”
原青江輕哼一聲,睨著我道:“恕你無罪,別在朕面前打玩虛的,若他真想坐皇帝了呢?”
“圣上恕罪,若晉王真有此意,”我便垂目斬釘截鐵道:“那臣婦必然竭盡身家為晉王籌謀。”
圣上輕嘆著讓我起來,卻把目光放到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再不理我,就在我昏昏欲睡時,他又悠悠地咕噥道:“朕以前總以為,如果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咱們原家就完蛋了。”
那倒是,人人像我這樣,估計整個世界就和平了,911沒了,卡扎菲和撒達姆都去種地了,美國的軍火商一個個改賣大白菜了。
我正要開口,他狀似輕松地問道:“如果木槿是朕,現下會把王位傳給誰?”
這么重要的問題,您老怎么可以這樣輕松地問出口呢?
我想了一想:“回皇上,臣婦以前在老家的一本古書上看過這么一個故事,有一位商人富可敵國,他有很多漂亮又有背景的老婆,當然也有很多兒子,而且個頂個的優秀,他一開始中規中矩地把位置傳給老大,陛下猜猜這些兒子會怎么樣?”
原青江冷冷一笑:“這些兒子們必然是沒一個服氣的,想方舍法把老大整下馬來唄!”
我“呀”輕拍玉骨扇,生動地諂媚道:“皇上果然圣明,正是如此,這些優秀兒子們把老大整下來以后,接著自相殘殺,傷透了這位富商的心,后來他就想出一個法子來,偷偷又立了兒子,把繼承人的名字放到正堂的匾額下邊,然后派一堆奴才好好看著匾額,告訴他所有的兒子,別亂想啦,等我死后,你們才能知道啦,現下我活著就好好孝順我,好好過日子,不然一定取消繼承資格,于是他每一個兒子都該干嘛干嘛,認真活著討老爺子歡心。”
原青江的眼神認真起來,扶須喃喃道:“還真是個好法子,木槿果然多智。”
壞了,壞了,他還真在那里認認真真地思考著,我心中擔憂起來,原青江會做些什么呢?不會真學清王朝,在正大光明匾后放立儲詔書吧。
他忽地看向我:“聽說木槿看中了永勝坊那條富城街?”
“正是,”這一次我很高興他神奇的跳躍型思路,至少可以忽略那個刀光劍影的話題,減少我妄議時政被咔嚓的概率,便興高采烈地同他討論我輝煌的經驗:“臣在瓜州時有一條冶春街,全是君氏產業,臣就一直想在西京也打造一條金融商貿街,這樣所有的商業行為都可在一起完成,大大減少了人力物.。”
不想,我話音未落,原青江便微擺手,一子打斷了,淡淡說道:“明日起,富城街更名富君街,歸君氏所有,從此以后西京往來商號便由皇商君莫問來打理,不過朕要派幾個得力的巧匠助你一起研究攻克東吳的戰艦,富君街東頭正是渭河水邊,又有個名喚野槽的小渡口,在那里可方便入水試驗,而且富君街上所有的產業,我原氏要秘投一半股份,先幾年所有利潤可盡歸君氏,權當朝庭還你這幾年的那些明的暗的捐銀,等還清了,五五分成便是,如同你與段氏合作一般無二。”
“這可如何是好”我一時目瞪口呆,本能地爽快大笑:“成交。”
復又覺得這樣直視圣上僭規逾制,且這樣的回答又有些無禮,便再次跪倒,恭敬地行了大禮,大聲道:“皇恩浩蕩,臣感激涕零。”
“起來罷,卿的演技比起朝上的官員,”原青江哈哈仰天大笑一陣,“可實在太假啦!半滴眼淚也沒有。”
哦!這倒也是,我的嘴都快咧歪了,的確半滴眼淚也沒有。
我嘿嘿傻笑一陣,爬將起來,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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