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慢慢坐起來,他倒體貼地給我在背后加了一個枕頭,
“瑤姬夫人如何了。”我開口問道。
他在那里久久沉默著,我心里也跟著難受起來,我該怎么樣同珍珠說呢,這一切都是為了救我而引起的。
就在我絕望時,他卻慢慢開口道:“母后方才醒了,先生總算松了一口氣。”
我也松了一口氣,瞪了他一眼,您老倒是早點說啊,害得我心里難受了半天,但想起一切其實都算是暗宮人講義氣,為了救我才引起這些事端,便收回瞪他的目光,低低說了聲:“對不起,都是為了我,才讓瑤姬夫人受苦了。”
他對我擺擺手,語氣中萬分疲憊:“不關你的事,都怪我小時候淘氣。”
“那塊石頭的事.。”
“不用說了,”我對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不是你害我的。”
“你相信我?”
我點點頭,發現他的手有點顫抖,“受家法了?”
他輕輕點了點頭,我輕嘆一聲,又問道:“那妖石的去向全招了嗎?”
他又輕輕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這個鶴叔從小是個學醫的天才,他是妖叔那一輩的人了,母后小時候同司馬蓮一起闖紫陵宮,本來他是同阿娘的母親一起去救她們的,仗著武功絕頂,是那一群武功高手里唯一活下來的一個,他從紫陵宮里帶著兩個孩子逃出來的時候,手里還拿著這塊邪王石來,自那時起便瘋瘋顛顛的,說這是神人賜給他的,可能也同我母后一樣,見了紫陵宮里不干凈的東西,受了強烈的刺激。”
司馬遽嘆了一口氣:“可是他的醫術是咱們暗宮數一數二的,幾乎沒有他救不回來的人,且他本是去救人的,也算受害者,所以暗宮中人便同原家人商量,想留下他,只是要將他鎖起來,自我記事起,大人們便對我說,有一個怪神醫關在對面的寒煙島上,可是有一日,忽然大人們很驚慌,說是這個鶴叔竟私自逃出來了,大人們都人心惶惶的,而那時的好手在皆在紫陵宮中有去元回,新舊青黃不接的,唯有不問世事的妖叔能制得住他,偏偏妖叔記性又不好,不愿意再出紫川了,暗宮中人也怕妖叔萬一出了紫川想起往事,也會傷人。”
“唉!我那時還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便設計騙他前往紫川,說不如向妖叔炫耀一番,再一起看看能不能查清這塊妖石的來歷,他信以為真,進入妖叔的地界,我便聯合妖叔將他用千年烏剛鎖了,然后妖叔又用紫川之水將他的記憶抹去,我編了一個故事,他就以為的確是自己認錯了,不過是塊普通石頭,愿賭服輸,便也沒有想過再要將鎖銬去了,可是這三天,暗宮里面沒有一個人過得太平的,好在妖叔又將他制服了。”
我們都沉默了一會兒。
這里,梆子突兀地敲了四下,驚破了死寂,冷月無聲,銀子般的月光正灑在墻頭的凌霄花上,好像無數華麗的眼睛正清冷地看著我們的痛苦。
我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那塊邪王石,你是幾時給錦繡的?”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白面具的臉瞪著我:“你。”
我沒理他,只是笑笑:“我只是想知道,我猜當初你把這塊石頭送給她,并不是要傷害她,而是要幫她對付某人吧!”
他慢慢坐了下來,訥訥道:“果然什么也瞞不過你這女人,猴精猴精的。”
“這是我少時的事了,說實話連我自己也差點忘記這塊石頭了,”他用手輕撫了一下額頭,似乎有點尷尬,只聽他嘆了一口氣道,“只依稀記得那時的她總是恨自己太弱報不了大仇,便躲在西林里哭,那個時候我也不知怎么的,只是很討厭看到她流淚的模樣,于是便想幫她除掉那柳生,便把這塊石頭偷偷取了出來給了她。后來柳生死了,我也不想這禍害人的東西留在暗宮,便也沒有去深想,久而久之,便也忘了。”
我的胸腹這幾天明顯好了很多,基本已不疼了,可是此時此刻,還是跟著我的回憶隱隱地疼了起來,我撫上傷口,深深望著他:“謝謝你曾經照顧過錦繡。”
他似乎平靜下來,又看向我:“你竟然相信我說的話?”
我看著他的面具,平靜地笑道:“因為你是非白的親兄弟,所以我無條件地相信你。”
他呵呵了兩下,沒有任何感情地問道:“你如何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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