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容的眉頭微皺,走到我面前,對我笑道:“還請舍人帶路,公主第一次出如此遠門,想是累了。”
韓太傅也即刻出列,“大理武帝陛下親臨長安,實乃大塬之幸,還請陛下隨我等進宮?!?
顯然所有人都想不到大理武帝也親自來了,一時間,整個長安都沸騰了。
三位皇帝在少年時代便位列四大公子,后來個個又都在戰國時代成為叱咤風云、威震天下的絕世戰神,長安貴人皆爭相賄賂隨侍宮人,以求能有機會一睹風采。
非白只得頭痛地改變非常緊張的timeschedule,當晚與眾臣在麟德殿迎接大理武帝親臨。因武帝帶著皇貴妃前來,我也陪同出席。
席間夕顏對我也是冷冷淡淡。
我心里不好受,僵坐在那里,偶一抬頭,卻見卓朗朵姆也同我一樣縮在角落中,一臉落寞。
入夜,我以給公主送賞賜為名夜訪驛館,可惜豆子聞訊出來,有點尷尬地對我說道:公主睡了,不見任何人。
我抬頭看去,驛館內仍燈火通明,心中不免失望,回頭一看,卻見小玉正淚流滿面,怔怔地看著豆子。豆子身后有個影子,好像是沿歌,也是癡癡佇立。
我便讓小玉替我給公主送進去,給他們制造機會,一訴衷腸,自己便回到了西楓苑。
那天非白也回來得很晚。他滿面疲憊道:“大理武帝果不簡單,現下我明白了,原來是白關之人聯合果爾仁的舊部在烏蘭巴托迎木尹太子到了多瑪,再由多瑪取道大理。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是想留下木尹太子做質子,伺機迎回,彼時突厥便姓段了?!狈前组L嘆一聲,攬起我肩頭讓我靠著他,坦道:“怪道時人常云,寧與之為友,毋與之為敵?!?
我心中想著夕顏對我的冷淡,便靠著非白肩頭,幽幽道:“他就那樣,盡可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
“解得真切?!痹前缀堑匾恍?,然后輕撫上我的發,“時光過得真快,夕顏公主轉眼長高了好多?!?
我頭埋得更深,嗯了一聲。
他似乎發現了,繼續說道:“見到夕顏公主,不高興嗎?”
我澀澀說道:“高興?!毖蹨I卻忍不住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我便用勁摟著他,不讓他看到我流淚,可惜淚水仍是沾濕他的肩頭。
非白不再問我,只是捧起我的臉,輕吻上我的眼,可是這回卻止不住我的淚,便只好沉著臉把我抱在懷中,細細哄道:“她還是孩子,你別往心里去。”
我點頭,嗚咽出聲。
“我們很快也會有孩子的啊。”他似乎對我的痛哭有些意外,略顯笨拙地抱著我,吻著我的發,心疼道:“你別急啊,很快就會的?!?
窗外傳來大雨的嘆息,掩住了我的抽泣之聲。
直下到后半夜,才漸漸轉小,雨點滴在芭蕉葉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終于度過了這混亂的一天。
夜雨滴空階,曉燈暗離室。
相悲各罷酒,何時同促膝。
談判慢慢展開,果然撒魯爾氣勢洶洶地要捉回逆子。大家都明白,這不是一個捉回忤逆弒母的棄子那么簡單。木尹身上流著同撒魯爾一樣的皇族之血,命中注定死也不能落入外族手中,遼朝與大理早已結盟,兩家一唱一和,即許朝貢,卻不肯歸還木尹。
而每次會罷,雙方人馬便又威逼利誘大塬,以求站在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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