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陽光灑進他的酒瞳,仿佛一汪紅色的海洋,望不到頭,他的臉上洋溢著溫和平靜的笑容,好像當年的原非玨。
“朕可能是年紀大了,才奔了一陣子便累了,方才還在想那個女子很像皇后,不想走近一看,還真是皇后。”
我被他給逗樂了,便同他親切地攀談起來。
真不敢相信我同非玨還會有這樣平和的一天。我在心中默默地想著:非玨,謝謝你,終于原諒了我。我也可以放下心中那一絲顧慮。這時,阿米爾躬身遞來一個精致的鑲雕花紫檀木銀盒。
他略帶緊張地看了看撒魯爾,又看了看我,微微伏低了身子。
撒魯爾笑著接過來,摩挲了一會兒,才嘆著氣慢慢開口道:“還記得嗎?木丫頭,當年曾經送你一塊樓蘭的銀牌永業四年你不慎遺失在突厥,今日我為你帶來了。”
我不覺感慨。那年與撒魯爾同歸于盡,那塊銀牌再不見蹤影,非玨竟然能找回它,還能再把它送回我的身邊,果然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數吧。我不由酸了鼻頭伸手去接。
忽然遠遠傳來一陣輕嘯,一只金獒閃電般地沖過來,叼了銀盒就走。我們都一怔,然后意識到那是七夕,小忠恨恨地跟著追去。
七夕的速度太快,場中幾人正呆愣間,幾騎玄著大理錦旗和簇節,吹著口哨,從遠處飛奔而來,灑脫而利落地站定在我們面前,當前一人,身穿緊身獵裝,陽光下風華絕代,紫瞳瀲滟。
他狀似驚訝地看著我們,“呀,方才大塬皇帝到處尋不見貞靜皇后,還氣勢洶洶地來詰問朕,不想原來是給神圣可汗陛下絆住了,朕也太冤了。”
撒魯爾的臉上沒了任何笑意,慢慢轉過身來,酒瞳凝了霜,“方才武帝陛下的惡狗搶走了朕送給大塬皇后的禮物,不知是何用意?”
“什么?”段月容板著臉問道,“竟有這等事?”
演技太差了,我在心中暗嗤:你好好的搶人送我的銀盒作甚?
“武帝陛下這是要做什么?”我怒瞪著段月容,“快還本宮,那可是大突厥可汗給大塬朝皇后的禮物。”
段月容用那雙紫瞳上下掃了我一眼,從鼻子里極藐視地哼了一聲,大理的隨從們便哄笑起來,“敢問大突厥可汗可有人證在此?”
還真是沒有人在,除了阿米爾。不過阿米爾剛去追七夕了。
卻聽沿歌冷笑道:“分明是撒魯爾可汗想乘機調戲貞靜皇后。幸得我等出現,救了貞靜皇后。”
大理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我也惱了,厲聲喝:“不可妄語。”
大理眾人多是我的學生和熟人,自是斂聲,不敢再肆意取笑。
撒魯爾冷冷道:“那銀盒里裝著我送與皇后的禮物,還請武帝高抬貴手,還與朕。”
段月容聳聳肩,對沿歌道:“你們且去找找七夕,可能剛才沒吃飽,別真誤食了撒魯爾陛下的寶貝,到時不消化。”
沿歌等眾人立刻大笑著吆喝一聲,如風掉頭而去。
“武帝陛下富有四海,怎么見不得朕送皇后一件東西嗎?”撒魯爾酒瞳一轉,微笑道:“天下傳聞武帝陛下癡戀大塬皇后,如今一見,果有一二。想是陛下嫉妒了。”
“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段月容仰天哈哈一笑,冷冷瞥了我一眼,然后紫眸犀利地看向撒魯爾,“倒是陛下,不就是一根項鏈嘛,既失了便失了,想撒魯爾陛下,乃大突厥可汗,稱霸絲路,單說去年滅亡的烏孫,您得了多少金銀珠寶?”
段月容假裝想起了什么,嘆氣道:“朕想起來了,您縱容您的士兵淫辱烏孫后宮,又當眾刺死烏孫王后,就因為她不允許您搶奪她王夫冠上的寶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是烏孫國的至寶月光石吧,烏孫王明明已經對您稱臣了,為什么您還要滅人家國、淫j□j女?不就為了取悅陛下尊貴的可賀敦軒轅皇后!”段月容冷笑數聲,“可見可汗陛下對情人個個情真意切,難道您還會拿樓蘭偽物來哄騙大塬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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