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段月容飛快地接口道,“何不容朕請大塬皇后娘娘一舞?”
我正要開口,段月容飛快地打斷了我,莊重道“請娘娘、陛下放心,朕久聞大塬禮教甚重,大理久慕大塬文化禮儀之國,史書經(jīng)義源遠(yuǎn)流長,自先朝起我段家便仿效漢家,流傳至今,南部負(fù)有盛名,亦是詩書禮儀之邦。朕今日所舞乃是大理下至民間,上至貴族皆通曉的火舞,目不斜視,恪守禮節(jié),天下皆傳大塬陛下敏而博聞,想必聽聞過此乃敬重祈福之舞。”
天知道非白真的通曉火舞嗎,可是非白卻沉吟片刻,對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段月容打了一個響指,夕顏和大豆便走到樂器面前,操起了樂器。
大理皇太女親自操樂,這場舞樂已經(jīng)上升到了一定級別,眾人更是無以對。撒魯爾舉起金杯,淡然地獨(dú)自飲著,好像場中的一切與他無關(guān)。
不一會兒,場中響起悠揚(yáng)的舞樂,幾年不見,女兒的琴藝竟如此高妙,我不禁暗嘆,走出場中,正要等著節(jié)拍同段月容共舞,意思意思得了,忽然夕顏的曲子一變,一種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曲子響徹麟德殿。我細(xì)細(xì)聽來,竟是一曲《porunacabeza》。這是探戈名曲,段月容對我微笑道:“皇后娘娘可還記得這首火舞?”
很久以前,有一年我們生辰之際,他為我準(zhǔn)備了一套精致的天蠶甲,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件寶甲馬上會給我招來血光之災(zāi),只一心感動。可是我那陣子太忙了,段月容那份生日禮物沒來得及準(zhǔn)備,那時心虛得緊,正值晚膳時節(jié),我便拖延一下時間,讓沿歌去準(zhǔn)備點(diǎn)什么新鮮玩意兒,一邊誆段月容,晚飯后給他一個大驚喜,段月容便興致勃勃地陪我和夕顏用了晚飯,月上中天了,春來苦著臉來報我,事情出差錯了。
原本幾個孩子商量下來,太子喜歡喝甜的東西,龍井花蜜茶也算江南當(dāng)?shù)靥禺a(chǎn),沿歌就想取一些龍井花蜜,結(jié)果真不走運(yùn),龍井花蜜沒采到,倒是捅到了一只巨型馬蜂窩,被蜇得滿面紅腫,連五官都認(rèn)不得了,給抬回來的。
那天段月容也看到我的窘相,當(dāng)場拆穿了我,倒也不生氣,只笑嘻嘻道:“既如此,陪我跳一支舞吧。”
白家舞蹈的肢體語幅度很大,雖有種原生態(tài)的美,但不是我的最好,我的腦子里那時偏浮現(xiàn)一曲《porunacabeza》,這支探戈名曲。
探戈,傳說本是情人之間的秘密舞蹈,男士原來跳舞時都佩帶短刀,后來才不佩帶短刀,但舞蹈者必須表情嚴(yán)肅,隨時提防有情敵介入;而這正是為什么我愿意教給段月容,其他舞蹈跳舞時都要面帶微笑,唯有跳探戈時不得微笑,男女雙方有意不對視,正可防止他偷偷揩我油
我當(dāng)時還把探戈舞豐富的肢體語給刪減了幾個,我假裝神秘地說此舞名火舞,很難學(xué),一般人學(xué)不會的,今天全數(shù)教給太子作為生日禮物。
段月容難得給我引上了鉤。不得不說,他的確是一個對于藝術(shù)有著深刻理解力的能人,明明差了有兩千多年的歲月,段月容卻深深地被探戈的魅力給征服了,不用我詳細(xì)解說探戈的來歷,他便已癡迷說道:“此舞必是兩個心心相印之人在互相試探對方,又在時時提防自己的情敵,是故如此火熱,此情此感甚是快意。”
后來我很后悔教他探戈,因?yàn)榇宋杞?jīng)他手傳遍了大理,大理人民又酷愛舞樂,又多了改良,成了下至民間上至貴族的健身運(yùn)動,后來徹底變了種
正胡思亂想著,段月容已經(jīng)輕握上我的手,虛攬腰肢,目視前方,用只有我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就再陪我跳一支吧。”
我心中感動,向他反方向看去,輕嘆道:“如你所愿。”
我二人向場中舞去。
眾人皆驚嘆于探戈舞步華麗高雅、熱烈狂放且變化無窮,交叉步、踢腿、跳躍、旋轉(zhuǎn)令人眼花繚亂,如人生之感遇,或如泣如訴,或憤世嫉俗,又時而感時傷懷。
非白收回驚艷的目光,平靜地扭頭向卓朗朵姆微笑,優(yōu)雅地舉起手來。卓朗朵姆更是笑靨如花,隨同非白一起走下中殿。卓朗朵姆便圍著非白跳起熱情奔放的吐蕃答謝舞,非白并沒有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樣呆立而已,而是跟著卓朗朵姆的節(jié)奏回應(yīng)起來,連我都不知道大塬天子的舞蹈會跳得這樣好,更別說卓朗朵姆了。
不管卓朗朵姆的初衷是什么,她先是微有驚訝,轉(zhuǎn)而驚喜非常,因?yàn)榛貞?yīng)此舞,也代表了主人對客人無比的尊敬。
四鄰諸國其實(shí)皆有此類舞蹈兼習(xí)俗,大塬天子可以在諸國面前,拋下本國嚴(yán)苛的禮教和世俗之見,同大理皇貴妃大方而舞,又允皇后同大理武帝共舞,表明了他對諸國的尊重以及和平的向往,眾人皆從心內(nèi)嘆服。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休息休息,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好,下一波的虐輪要滾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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