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皇后虐殺阿芬公主,兄木尹太子怒殺皇后及眾妃,事敗遁遼,蕭世宗誘之,時值可汗視察外疆,木尹于大塬元德元年四月十七隨遼謀逆,欲迎回生母大妃自立為可汗,敗于石勒喀河,后流落大理經(jīng)年。可汗念大妃已無所出,思鄉(xiāng)心切,恩準遣塬,遂卒,客葬于西京法門寺,年僅三十一,可汗哀憐之,于金殿遙祭,及至木尹太子回鑾稱帝,追謚德姑仆里太后。
忍見胡沙埋艷骨,休將清淚滴深杯。
多情漫向他年憶,一寸春心早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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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瑩雖被誥封為安和公主,可祭奠她的只有我們幾人罷了。
我們在德馨居搭起了靈堂,因珍珠是孕婦,且行刺中小兔被毒霧所傷,珍珠一直忙著照顧小兔,眼都快哭瞎了,不便前來,故只有我和錦繡為碧瑩安排入殮事務。
上次是于飛燕替二哥換上衣服,這回卻是我和錦繡替碧瑩換上衣服。
于飛燕肅著一張臉指揮著搭靈堂。我們在廂房里為碧瑩擦身。
錦繡為她慢慢脫去衣服。她的身子是這樣瘦弱,肋骨都可以看得見,面容還是這樣美麗而平靜,我為她換上一件干凈的碧色蜀錦制宮裝襦裙,這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人們都說眼淚不能落在死去的親人面上,不然他們轉世時,這些淚痕會變成黑麻子的,我便努力忍住淚水。錦繡一臉漠然,沒有半滴眼淚,可是不待我發(fā)話,她已輕輕為碧瑩綰了一個極漂亮的發(fā)式,簪上一支金步搖,然后又取了碧瑩的化妝品,默默地為碧瑩的兩頰抹上一層淡淡的胭脂,又在龜裂的薄唇上印了玫紅口脂。
在錦繡的巧手下,碧瑩一下子容光煥發(fā),仿佛除夕夜的驚魂只是一場夢,她沒有離開我們,只是平靜地睡著了。
“三姐其實很愛美。”錦繡最后輕柔地為碧瑩蓋上紅色錦被,靜靜地說道:“我記得小時候每次來看你們,三姐只要有精神就會稍作打扮,可是你從來不捯飭自己。”
是的,那時錦繡總是偷偷拉我到一邊,戳我的額頭,急吼吼道:“你看看,人一病癆看大哥和宋明磊來都要好好打扮,你等著吧,遲早有一天你要被碧瑩搶走夫婿的。”
當時的我總是狠狠戳回她,“你懂什么,化妝品容易致癌,人碧瑩現(xiàn)在只涂珍珠粉了,你也少裝妖。”
這時,于飛燕一身素縞地走了進來,他的銅鈴眼中布滿了血絲,手里拈了一枝新摘的胭脂梅,輕輕放到碧瑩的錦被上。
“三妹妹打小就喜歡看胭脂梅,方才我給她摘了這枝,跟著一起上路吧。”他強忍淚水,從懷里掏出一本書來,沉聲道:“前幾日,三妹妹還同我說起,老二一向喜歡讀書,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幾本舊書,她想要一本留個念想。這是去年我?guī)巳コ視r得的,那時書信都被搜走了,其余都燒了,只有剩下這本《詩經(jīng)》落在床底下,沒被人發(fā)現(xiàn),本來我想自個兒留著的,這下一并捎給三妹妹吧。”
這時青媚和齊放迎著一身雪白的珍珠進來。我們急忙問起小兔的傷勢,珍珠搖搖頭,“林御醫(yī)看過了,好在只是瞇了眼,過幾日便好,孩子們都在下面,要為三姨娘守靈。”
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于飛燕輕拍珍珠的肩膀,感動道:“多謝你了,屋里頭的。”
珍珠回以溫柔一笑。
“青媚,”齊放忽然低聲道,“以圣上的智慧,應該能猜到撒魯爾的居心吧,所以將計就計地引出明氏最后的族人,然后一舉殲滅吧。”
青媚低頭不語。
珍珠立刻開口道:“齊總管慎。”
齊放聞閉了嘴,但額際的青筋卻暴了出來,雙目噴火地看著青媚,忽然一抬手扇了青媚一耳光。
我大喝一聲:“小放。”
青媚頭一次對于齊放的暴力沒有還擊,反而頂著五道掌印對我跪了下來,仍然沉默著。
我立時心如刀絞,把她拉起,對齊放紅著眼睛道:“以后不準打你老婆,她只是恪盡職守,沒有做錯。”
青媚低聲道:“還請娘娘和大將軍趁早同安和公主道別吧。”
作者有話要說:燕子樓東人留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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