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嗎?來吃面。”羅思文把剛剛買來的面片子端在陳海面前給他看,“我吃過了,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從食堂把飯打回來,放在嘴邊,邊吃邊看報,正好你打電話過來,我幾口拔拉到肚子就跑過來,快讓阿姨吃。”陳海推推眼鏡,指指羅媽媽。
羅思文笑了一下,病房凝重的空氣似乎有所緩和,羅媽媽不再推辭,坐下來趴在柜子上快的吃。弟弟坐在陳海旁邊,妹妹坐在羅思文旁邊,兩人緊挨著,羅思文看著陳海,她感覺心里踏實了很多。
看著羅媽媽吃完了,陳海微笑著對她說:“阿姨,你們都回去吧,晚上我照看叔叔。”“這怎么行?”羅媽媽搖搖手,畢竟是未過門的女婿,媽媽還是有顧慮。“就這么辦吧,我年輕,精力旺盛,又是男人,在這方便,還能幫叔叔翻身什么的。”陳海一幅不容置疑的口吻,儼然已經成為他們大家庭中的一員。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陳海已然把自己當成羅家的準女婿了。
羅媽媽看看羅思文,意思是看她的態度決定,畢竟女婿是羅思文的女婿。羅思文想了想,很贊成陳海的做法,也許,這時候一個小伙子留下來照顧一個躺在床上的成年男病人更合適。
“你真的想好了?”羅思文看著他溫和的說。“那還需要想!直接就做出了決定。”陳海笑著回答。“那,晚上睡哪呢?”羅思文自語,四下看看,還好,每個床旁邊有一個躺椅,這個季節,外邊乍暖還寒,天氣變幻無常,屋里暖氣還沒停,依然暖烘烘,所幸自己拿來一個毛毯,躺在躺椅上,蓋上毯子還能對付,羅思文想。
“要不,我也在這?”羅思文故意俏皮的說,“快別說傻話,日子還長著呢。看這情況肯定得在醫院住一段,以后你陪的日子多的是。”陳海戲謔著說,羅思文想想,指著躺椅,“那,晚上就委屈你了。別忘了把毯子蓋身上。另外,今天晚上你得有思想準備,我爸醒來的時候,傷口可能會疼,可能會影響你休息,可能休息不好,明天我們早點來換你。”羅思文絮絮叨叨的說,陳海不停的點頭,以示尊重。看著她說完了,陳海說,“快走吧,快走吧,別沒完沒了,我都知道了。”ъiqiku.
羅思文看著陳海好像一切胸有成竹,就和他告完別,家人一道出了醫院,馬路上,霓虹閃爍,人潮涌動,熱鬧異常,但是大家無心欣賞,一家人心事沉重的朝公共汽車站走去。
到家,已經是萬家燈火,打開門,媽媽看看鬧鐘,9點整。
所謂的家,就是一個三十平米的平房,靠窗的地方一分為二,窗子這邊是一個上下架子床,兒子思睡上邊,小女兒思羽睡下邊。窗子那邊是一個鋼絲床,那是羅思文的地方,剩下的地方是爸媽的一個高低床,屋子中間的墻上,有兩根鐵絲,上邊掛著布簾子。晚上,床與床之間用布簾子隔開。
屋里僅有的家當,是爸爸工作之余,到郊區的山上砍伐的木頭,做成的一個寫字臺和幾個漆著紅色油漆的箱子,爸媽的高低床也是爸爸按當時最時興的樣式做成,當時做好后,從城市運到農村,后來又從農村搬到城市、僅此而已,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個家一點也不過分,除了放床的地方,其他的邊邊縫縫,犄角旮旯堆滿小物件,家中唯一的一個象樣的電器是一個14寸的彩色電視,那是單位的招待所客房舊電視淘汰的時候爸爸咬牙花了5o元錢買下,那也是家中唯一的家電。全部的家當放在一起,5百元錢都不值,貧窮甚至是赤貧,是家庭的唯一現狀。
雖然家中值錢的東西幾乎沒有,但是家中所用的東西都放的井井有條,東西都擦的器皿放亮。羅思文的媽媽是一個閑不下來的勤快人,平日沒事的時候就干家務活。剛從農村搬出來的時候,孩子們都還小,將就著住下了。
雖然經濟不很寬裕,羅爸爸每月2百元的工資,但是羅媽媽是個賢內助,總是把生活打理的有聲有色、妥妥帖帖,生活葷素搭配,日子有滋有味。
大的衣服穿完了,媽媽縫縫補補洗干凈,小的又穿上,羅思文穿過了,思羽穿,爸爸淘汰了,就給思穿,媽媽幾乎很少給自己置辦新衣服,一家五口人生活雖然清貧,但是孩子們學習很好,家庭安寧祥和幸福,這讓爸媽非常欣慰,“日子再窮也有盼頭,孩子大了就好了。”這是爸媽經常互相安慰的話。
羅爸爸想著再好好努力努力,再評個先進之類,就向領導申請要一個大點的住房,或者爭取單獨給半間,給閨女們做臥室。閨女都大了,跟父母住一起很不方便,何況還有一個兒子。爸爸心中有榜樣和工作的動力,經常加班加點,都是為了心中美好的夢想,誰能料到居然出了這事。
看來今年再評先進不可能了,一種希望落空的感覺陡然包圍了羅媽媽,她進門后頹然的坐在自己的床邊,煩惱的想心事。
房子中很少有人說話,大家都有極大的精神壓力,孩子們很懂事,匆匆洗漱完畢,上了床,躺在床上想著各人的心事。媽媽和羅思文半宿都睡不著,不時的翻身,偶爾傳來床壓的咯吱響的聲音。羅思文在半夢半醒間來回輾轉,總算迷糊過去了。筆趣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