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唏噓著,轉頭走向了下一個場館。
老者沒有去給每一個展柜都做介紹,但是他的腳步放的很慢,慢到許曙足以看完沿途上的所有展品。
這次,兩人沒有去看那些大展柜,而是來到了一個小展柜面前。
那里面是一個……有些舊的玻璃杯?
“這個叫做戰國水晶杯,怎么樣?厲害吧?是不是和玻璃杯一樣?”老者笑著讓開身子,站在柜臺的側面,笑道。
“確實很像……”許曙點頭應道。
圓口,圓底,幾乎看不出的厚度差距……事實證明,手工作品同樣能擁有不輸于機器工業化的能力。
“這東西就是最大的早期水晶文物了……水晶這東西多容易碎啊,它能完整的保留到現在還真是老天開了眼咯……”
老者感慨著,轉身走向下一個柜臺。
許曙明顯感受到了老者的步伐輕松了不少,但同時,老者的背影也佝僂了下去。
深紅色的綢布上躺著一具“尸體”,在這具人像的表面,附著著一件金黃色的外衣。
一片片大小相近的玉片被泛著光的金絲串聯起來,平整的附著在了人像的表面,不僅僅是體表,甚至連手部都有更小的玉片和金絲包裹。
奢華,還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神秘感。
許曙甚至有一種感覺,就是當打開這件衣服后,里面會躺著一個完好無損的人。
“這就是金縷玉衣了……像那些盔甲一樣是不是?”老者向許曙問道。
許曙點了點頭。
“古人吶……都信用這種衣服下葬就能保持肉身不爛,金字塔里的木乃伊也是這樣,神州的金縷玉衣也是這樣……”
“你說為什么呢?金字塔那邊是相信人總會復活的,我們這里又是為了什么?”
老者問道,即便許曙聽不出一點點疑問的語氣。
這又是一個哲學題,許曙不用回答。
但是他還是在想了想之后開口了,“或許是因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們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腐爛成土?”
“或許是這樣的吧……”老者點了點頭,給了許曙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王老先生是怎么覺得的呢?”許曙反問道。
“我嗎……”王金忠認真的想了想,在沉默了幾秒后,王金忠開口了。
“我覺得吧……他們只是不想讓別人忘記自己的模樣吧……”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王金忠擺了擺手,帶著許曙走向了下一個柜臺,繼續給許曙講解起來。
許曙聽的很認真,王金忠沒有說很多專業的詞匯,也沒有講什么和文物相關的典故,他和許曙都在對著文物發表著最淺顯的感想。
兩人就這么在偌大的博物館中游走著,經過一件又一件文物。
而它們不會說話,只是注視著兩人從它們的面前經過,逗留,然后再離開。
就像曾經過往的無數次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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