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安靜,連風都仿佛停住了。
下人們面面相覷,那幾個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
此刻也閉緊了嘴巴,臉上滿是活見鬼的表情。
賊喊捉賊的戲碼,他們聽過。
可賊抓不到贓物,反過來質問別人把贓物藏哪兒了的,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
這已經不是演戲了,這是瘋了。
被眾人各異的目光包圍,陳夫子那張慘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那點可憐的理智,在極致的羞憤與恐懼中,被燒得一干二凈。
就在他發瘋的邊緣,一個平靜的聲音,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響了起來。
“夫子。”
周青川微微側過頭,用一種輕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
“那硯臺,不是您自個兒藏的嗎?”
“怎么,找不著了?”
這句輕飄飄的話,仿佛一盆滾油,兜頭澆在了陳夫子即將燃盡的理智上。
轟!
他徹底炸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暴露了,在這王家大院,在自己最看重的學生面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跳梁小丑!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從他喉嚨深處擠了出來。
羞辱,憤怒,恐懼,所有的情緒在此刻都匯成了一股毀滅一切的沖動。
他猛地松開周青川,轉身抄起墻角靠著的一把掃帚。
雙手高高舉過頭頂,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周青川的腦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他要砸爛這張臉,這張永遠平靜,永遠在嘲笑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