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圓環(huán)在他靈巧的手指間穿梭、碰撞,發(fā)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響。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咔噠一聲輕響。
那困了王辯整整兩天,糾纏復(fù)雜的九個圓環(huán),應(yīng)聲而解。
如一條馴服的蛇,靜靜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王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可周青川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將其隨手放在了桌上。
仿佛解開的,不是一個精巧的玩具,而是一個早已了然于胸的死局。
次日天剛蒙蒙亮。
整個王員外府,便陷入了一片異樣的忙碌之中。
平日里這個時辰還頗為安靜的府邸,今日卻處處都是人影。
家丁們抬著清水,一遍遍地擦洗著庭院里的青石板路。
丫鬟們則拿著撣子,細(xì)細(xì)地拂去廊柱與窗欞上的每一絲灰塵。
就連花園里的花匠,都小心翼翼地將幾盆開得最盛的秋菊,搬到了正廳的門口。
王員外王安柳親自站在院子里,挺著他那富態(tài)的肚子,雙手背在身后。
一臉嚴(yán)肅地指揮著下人們干活,時不時地高聲呵斥幾句。
整個府邸都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又刻意的鄭重。
周青川站在東跨院的屋檐下,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知道,該來的要來了。
巳時剛過,府門外便傳來了一陣喧嘩。
周青川跟著聞聲而出的王辯,悄悄地躲在通往正廳的抄手游廊拐角處向外望去。
只見王員外滿臉堆笑,正熱情地將兩位客人迎進(jìn)門。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臃腫的胖員外,約莫五十歲上下。
穿著一身嶄新的絳紫色綢緞長袍,腰間系著一根鑲金玉帶。
十根手指上戴了七八個翡翠瑪瑙戒指,走起路來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
那副打扮極盡奢華,卻透著一股子怎么也掩蓋不住的土氣,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想必這位就是孫家的當(dāng)家,孫員外了。
而在孫員外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
那人身形瘦削,面色帶著幾分酒色過度的蒼白,眼下兩團(tuán)濃重的青黑。
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月白色儒衫,手里還搖著一把畫著山水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