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孫家在清河鎮雖然算得上大戶,但名聲如何,想必小姐也有所耳聞,尤其是那位孫公子。”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王翠翠那瞬間變得厭惡的表情。
繼續說道:“一個斗雞走狗眠花宿柳的紈绔子弟,成日里流連于煙花之地,小姐您是醫者,您覺得他的身子骨還能干凈到哪里去?”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驟然劈開了王翠翠混沌的腦海!
她那雙杏眼倏然睜大,瞳孔中爆發出一種混雜著震驚、厭惡與恍然大悟的復雜光芒!
是啊!
她怎么忘了自己最擅長的是什么!
她是大夫!
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根本無需把脈,今日在前院那驚鴻一瞥,她就已經看出了端倪!
那孫公子看似穿著儒衫,故作風雅。
但他的臉色蒼白中透著不正常的蠟黃,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并非疲憊,而是典型的腎氣虧虛之相。
他走路時步履虛浮,下盤不穩,說話時中氣不足,聲音尖利。
尤其是他看向自己時,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除了淫邪與貪婪,更深處還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躁與虛弱。
種種跡象,都清晰地指向了一個讓她無比鄙夷和惡心的病癥,花柳病!
而且看他那模樣,病癥恐怕早已入骨,絕非一日之寒!
之前她只顧著為這樁婚事本身而絕望悲傷,滿心都是被玷污的屈辱感。
卻完全忽略了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去審視這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
“小姐想到了?”
周青川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變幻,心中了然。
王翠翠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緊緊攥著手中的絲帕,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點了點頭,聲音里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與興奮!
“不用把脈,我只看面相,聽其聲觀其行,便能斷定他身染惡疾,且病入膏肓!”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王翠翠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那份籠罩在她身上的、柔弱無助的愁云慘霧,仿佛被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