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上官的心思比你縝密,腦子也更活絡些,你不如請他當你幕僚,幫你一起整頓縣衙、處理縣務。”
上官燼剛張口想推辭,姜夫子抬手便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上官,文瑞,你們二人聽著,你們將來若想回國都城一展抱負,憑一己之力絕無可能,必須合力而為。”
“合你們能合所有之力。”
“你們現在一個缺經驗、一個缺根基,若是各干各的,猴年馬月才能干出成績?”
“若是將來真有機會回國都城,就你們現在這毛躁的性子,定是會被朝中那些老謀深算的大臣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目光掃過兩人,語氣又稍稍軟了些,“江都城民風淳樸,城中各方勢力背后又都與國都各方勢力有牽扯,正是適合你們歷練的好地方。”
“文瑞需要政績,性子也得好好再磨磨。”
“開春府試,老夫知你已胸有成竹,但實踐能讓你更好地領悟書中所學,上官,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機會。”
姜夫子看著他們二人,眼神之中滿是期許,語重心長,“老夫只希望,你們將來即便身居高位,也不要被權勢迷住雙眼,忘了此刻想要想辦實事、護人周全的初心。”
“如此,也不枉費老夫今日破格,收你們二人當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上官燼、柴文瑞同時神色一愣,眼底滿是錯愕,下意識對視一眼。
他們兩人誰都沒料到,姜夫子會突然提出收徒。
畢竟姜夫子在朝為相時就已對外宣稱“不再收徒”。
倒是在旁一直含笑圍觀的江小滿,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對畫舫上的丫鬟吩咐著,“快去取兩杯剛泡好的熱茶來。”
待丫鬟遞來茶盞,她快步走到兩人面前,笑著催促,“你倆還傻站著做什么?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緣!快給姜夫子敬茶,行拜師禮啊!”
“哦,對、對、對!拜師禮!”柴文瑞腦子還沒完全轉過來,臉上依舊帶著幾分茫然,卻本能地聽著江小滿的話,立馬跪下,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響頭,而后端過茶盞,遞到姜夫子面前。
他說話的嗓音還有些飄忽,“師父、師父,您喝、喝茶!”
上官燼則比他沉穩多了,顯然已緩過神來。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襟,確保衣著整齊,而后才鄭重地跪在姜夫子另一側,雙手捧起茶盞,腰彎得極低,“師父在上,請喝徒兒的敬師茶!”
“徒兒定會謹記師父今日教誨,此生絕不因權勢失了心。”
柴文瑞見上官燼說得這般鄭重,才后知后覺補著跟了句,語氣里卻依舊帶著幾分傻氣,“師父,徒兒、徒兒定也會謹記師父教誨,絕不丟您的臉!”
姜夫子笑著結果兩人茶盞,各抿了一口,才抬手示意他們起身,“起來吧,往后你們便是師兄弟,該互相幫襯,莫要似過往在國都那般,互相斗毆惹事。”
過了好半天,畫舫駛到一片荷花深處,柴文瑞才徹底緩過神來,他用折扇擋住半張臉,悄悄湊到上官燼身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著,“上官燼,咱們師父桃李滿天下,就連當今陛下都是師父的學生……”
“那咱們現在,算不算是圣上的徒弟?”
上官燼側頭看了他一眼,深邃黑瞳內亦難掩激動,點頭道,“師父門生眾多,但正式行過拜師禮的弟子,加上你我,一共才十八人。”
“而今諸位師兄皆在朝中擔任要職,圣上未登基時便已拜在師父門下,若按師門輩分,我們確實應該稱圣上為師兄。”
上官燼話音剛落,便見柴文瑞眼睛都亮了,激動得下意識拔高音量,“真的?那往后咱們要是遇到難辦的事,是不是能……”
“打住!慎!”上官燼立馬出聲打斷他,語氣比之前更加嚴肅了幾分,深邃黑瞳里透著警告,“師父的脾氣你不知道?”
“他最恨學生借他之名在外攀附鉆營。”
他猛地記起當年在國子監的一樁舊事,開口提醒著柴文瑞,“你忘了,當年在國子監,有個學生不過是聽過幾堂師父的課,就打著姜夫子門生的名號,在外各種謀好處。”
“師父知道后,氣得連續三日在國子監門口的石碑前寫詩文罵他,最后還親自上書,把人從國子監除名了。”
“怎么?你也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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