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魚鱗女似乎咀嚼夠了。

她猛地轉(zhuǎn)過頭，凸起的死魚眼珠再次鎖定岸邊的眾人，尤其是――郝邱！

她的目光在郝邱那肥胖、驚懼的臉上停留了數(shù)息。

隨后猛地大喊道：“丑！丑死了！”

她布滿鱗片的臉頰肌肉抽動了一下，裂開的大嘴發(fā)出尖笑。

“嘎嘎嘎！比我還丑，丑死了！哈哈哈哈！”

她一邊狂笑，一邊用那粘著肉渣和湯汁的爪子指著郝邱。

興奮得手舞足蹈，鱗片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魚鱗女似乎陷入了某種混亂的回憶中，她不再理會郝邱，而是回到了破陶罐旁，一邊攪動著那惡臭的濃湯，一邊用指甲在旁邊的石頭上瘋狂地刻劃著新的文字，口中發(fā)出混亂的囈語：

“…忘情……好痛……鱗片……好癢……美……我以前可美……咯咯咯……湯……喝湯……”

“相公說了……喝了湯了……就能變回美人了……”

她的狀態(tài)越發(fā)癲狂，刻劃石頭的動作也愈發(fā)用力。

指甲崩裂，滲出暗紅的血絲混著黏液，她卻毫無知覺。

“別管她了，我們快走吧，離開這里。”

袁楊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要走。

郝邱也堅定地點了點頭，暗自對著那魚鱗女唾了口氣：“真是個瘋子……”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一路走來已是險象環(huán)生，若是貿(mào)然前行，很可能又遭遇之前悲望洞的事情，我們得想辦法從她嘴里獲得一些信息……”

季寧的聲音響起，她掙扎著，在赤陽子的攙扶下勉強坐直。

看著那個陷入瘋狂，開始痛苦自殘的魚鱗女。

她的眼中似是閃過一些復(fù)雜的情緒。

“讓我試試吧。”

季寧深吸一口氣，脫開赤陽子的攙扶，輕柔地朝著對方挪動了幾步。

她的動作立刻吸引了魚鱗女的注意。

魚鱗女猛地停下刻劃的動作，凸起的眼睛警惕地盯向靠近的季寧。

咕嚕咕嚕――

她的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沾滿污穢的爪子微微抬起，指甲上還滴著自己的血。

見著對方露出兇相，季寧停下腳步，沒有繼續(xù)靠近。

她緩緩抬起手，沒有說話，指尖輕點。

一縷幾乎難以察覺的煙霧，帶著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她指尖悄然溢出。

那縷煙塵如同有生命般，柔和地向魚鱗女飄去，將之緩緩包圍。

“這是五仙教的寧神香，平日里可以用來安撫躁動的生物……”

季寧手指勾動，似是在控制那縷煙塵的逸散。

紫色煙霧將魚鱗女籠罩其中，她起初是警惕地嗅了嗅，眼中依舊兇光閃爍。

但隨著那股清涼的氣息逐漸散開，似乎也觸動了她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

她眼中的暴戾開始逐漸消退，她不再低吼，凸起的眼睛有些茫然地追隨起那縷紫煙。

季寧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的變化。

她緩緩張口，開始低語。

口中念誦的并非任何已知的語，更像是模仿某種自然的聲音。

時而如山澗清泉流淌，又似林間微風(fēng)拂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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