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終究沒能例外。
作為那場沖突的參與者,他的名字和另外幾人并排落在通報上。
只是末尾附著學校的承諾——若后續能潛心向學、表現良好,處分僅在校內生效,不記入學生檔案。
當時的學校還是以教書育人為主。
可通報的油墨味還沒散盡,事件已在學生間發酵成無數版本。
有人添油加醋說李融和陳立當時“硬抗持刀歹徒”,有人給李融三人冠上“黑衣三劍客”的名號。
更離譜的傳里,高一直接出了“四大金剛”,說他們四人聯手“挑戰一個班”——這名號里,自然也把馬強算在了其中。
于是乎,李融、陳立、陳偉,連帶著馬強,這幾個名字在左中高中忽然有了種荒誕的“名氣”。
走在走廊上,總有人借著嬉笑投來打量的目光,那些添了料的傳說像蒲公英的種子,借著課間的喧鬧,在校園里飛得老遠。
國慶節的腳步近了
校園里飄著歸心似箭的氣息。
李融和林溪的關系還懸在那層朦朧里,他攥著那句沒說出口的話,像攥著顆發燙的糖。
放假那天,林溪背著包匆匆從宿舍樓出來,北風卷著涼意掠過,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匆忙間竟忘了帶外套。
北方的秋意早已浸透衣衫,她正搓著胳膊,迎面撞見拎著行李的李融和陳偉。
李融眼睛一亮,沒等她開口,已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不由分說地往她肩上一披。
“開學記得還我。”他丟下這句話
轉身就沖上了去遼市的大巴。
車窗外,林溪抱著還帶著l溫的外套站在原地,風掀起外套的衣角,她望著大巴絕塵而去的方向,嘴角慢慢漾開笑意。
車座上,陳偉用胳膊肘撞了撞李融:“行啊你,這招夠意思。”
李融望著窗外倒退的樹影,沒說話,手卻不自覺摸了摸自已空著的肩膀,那里好像還殘留著什么溫度。
大巴駛入遼市市區時,天已擦黑。
李融和陳偉在車站分開,各自鉆進通往家鄉鎮子的小巴。
李融的家在科區下轄的一個村莊里,車窗外的路燈漸漸稀疏,最后被成片的玉米地取代。
秋夜的風卷著秸稈氣息撲進來,他望著遠處零星的燈火,鼻尖忽然涌上熟悉的土腥味。
推開家門時,院子里堆著半人高的玉米棒子,金黃的穗子在燈下泛著暖光。
媽媽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沾著面粉:“正好趕上,明兒就下地收玉米。”
國慶節的假期,在這里從不是閑下來的日子。
田埂上的玉米稈還立得筆直,葉片被秋霜染成深褐,只等鐮刀割下去,就能把飽記的玉米棒子收進麻袋。
李融摸了摸墻角的鐮刀,鐵柄上還帶著去年的溫度——這個假期,他的手注定要沾著泥土和玉米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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