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理手里拿著一杯溫水,??還有一個半透明的塑料袋,上面印著附近藥房的名字,里面是幾盒感冒藥。
像是剛剛才去買的。
“你臉色不太好,??先把藥吃了。”
藥和溫水都放在桌面上,他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溫柔,他們站得不算近,是正常的社交距離。
朱依依愣了愣,看著那杯還在冒著熱氣的開水,??霧氣繚繞在杯口。
就這一刻,??她的大腦忽然閃過薛裴的臉。
她想,如果被薛裴看到陳宴理出現(xiàn)在這里,他又要胡思亂想了。
這么想著,??她神情不自覺地變了變,??把那盒藥往陳宴理的方向推了推。
“謝謝,不過不用了,”她語氣很輕,拒絕了陳宴理的好意,“快下班了,??我打算去醫(yī)院看看。”
陳宴理點了點頭,看向腕表:“那我一會送你過去吧,??我今晚剛好沒什么事。”
怕她會再次拒絕,他又補充道:“待會晚高峰,這一帶不好打車。”
思考了片刻,??朱依依還是決定和他把話說清楚,即便他可能沒有那樣的意思。
“我和薛裴在一起了,??就在年初的時候。”
陳宴理低頭,??望向她,??視線凝在她臉上。
在這個當下,她提起這個突兀的話題,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所以,謝謝你的好意。”
“你想清楚了?”
他的問話,讓朱依依皺了皺眉,這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陳宴理淡淡地把話說完:“我的意思是,你們并沒有那么適合,至少我這么認為。”
很奇怪,當朱依依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反駁。
可明明她一直以來都是這么認為的。
最后,她想了想,回答了他的問題:“很多事情都要嘗試之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合適。”
就像他們當初一樣。
陳宴理已經(jīng)走了,但那杯水還放在原處冒著熱氣,直到徹底變冷,都沒有人動過。
半個小時后,終于熬到下班了。
身體漸漸開始發(fā)熱,大腦也越來越遲鈍,朱依依意識到這回估計不是簡單的感冒,而是真的發(fā)燒了。她已經(jīng)有差不多兩年沒發(fā)過燒,她平時身體很少出毛病,但一旦出事,就得病好長一段時間。
她一刻也不敢耽誤,讓曉蕓陪她一起去醫(yī)院。
看了醫(yī)生,幸好還只是低燒,不用打吊針,醫(yī)生給她開了藥,又叮囑了注意事項,讓她一定要多休息,快的話兩天就能好起來了。
她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酒店已經(jīng)快十點,曉蕓送她回房間。
房卡貼在感應器上發(fā)出嘀地一聲,房門敞開。
房間里開著燈,透過敞開的門,朱依依看到薛裴坐在沙發(fā)上,背對門口,電腦亮著,似乎正在工作,她這幾天幾乎忘了薛裴也是有工作在身上的人,估計每天都是她不在的時候,他才開始忙。
而薛裴聽到動靜,轉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曉蕓先走進房間,她手里提著今天活動的物料,一抬起頭,和薛裴面面相覷,上次見他,他還躺在沙發(fā)上病懨懨的,現(xiàn)在只是穿著件睡衣都能察覺到他身上的精英感,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加重了這一特質,讓人有些難以親近。
她尷尬地打了聲招呼,收回了視線。
又回過頭對朱依依
說:“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如果還是很難受的話,你還是先休息一天吧,不用擔心,我們雖然不太靠譜,但勉強也能扛一會。”
“好。”
“那我先走啦。”
“嗯,拜拜。”
薛裴捕捉到了話語里的關鍵詞,眉頭緊鎖,把電腦合上。
房門重新關上,薛裴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
白熾燈下,她的唇色有些蒼白,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看起來很疲倦,他遲疑著伸手去觸碰她的體溫。
額頭有些燙。
愧疚感幾乎是在一瞬間蔓延全身的。
“你發(fā)燒了?”
“嗯。”不想讓他擔心和內疚,朱依依隨口說道,“沒什么事,醫(yī)生說吃了藥,可能明早就好了。”
薛裴還在往下追問:“是因為……我嗎?”
她沒有把責任往他身上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再討論這個問題也沒什么意義。
她只說:“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你吃藥了嗎?”
“還沒。”
熟悉的對話再次發(fā)生,不過說話者互換了。
因為她發(fā)燒的事,薛裴一整晚都緊張得不行,隔一會就量一下體溫,他知道她的體質,小病也能折騰很久。
在外面買回來的粥不熱了,她打算將就喝幾口就吃藥,但薛裴立刻穿上大衣下樓重新去買,她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jīng)走了出門。
朱依依看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發(fā)了一會呆。
她在想,如果是她,她會不會大半夜跑出門,給他買一碗滾燙的粥。
沒一會,薛裴就趕了回來,大衣上還沾著雪。
讓人差點忘了他自己也還在生著病。
買回來的是附近一家私廚的艇仔粥,這家店在當?shù)睾苡忻x酒店有十公里的距離,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趕回來的。
“生病了不能將就,你嘗嘗味道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