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他們準備去羊城圖書館里看書,她已經把行程都訂好了。
忽然,薛裴問她:“那個井嘉陽游戲多少級了?”
“25級吧。”
薛裴咳嗽了兩聲,手機有意無意地放到她面前。
“不好意思,我現在比他多一級了。”
“怎么可能。”
朱依依語氣里沒有任何起伏,低頭喝了口豆漿。
她只當他是開玩笑,直到薛裴把手機推到她手側,她才拿起來看了眼。
兩天時間升到26級,還有這么多套稀有皮膚。
朱依依疑惑地望向他:“你充了多少錢?一萬?”
薛裴避開他的視線。
“沒有,全憑實力和運氣。”
“真的假的?”朱依依將信將疑,但看薛裴的樣子也不像在說假話,“那你幫我也抽一張。”
朱依依把手機遞給他,薛裴難得緊張了幾秒,擔心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崩塌。
饒是如此,表面上仍是風平浪靜的。
他在屏幕上畫了個符號,噔地音效一響,朱依依一眨不眨地看向手機屏幕。
她實在感到不可思議:“怎么做到的?”
竟然真的抽到了一套稀有皮膚,而且是她最喜歡的游戲角色。
這回朱依依看向薛裴的眼神,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她眼睛里閃著期待的光:“那再幫我抽一次。”
薛裴怕露餡,這回沒答應朱依依的請求。
“下次吧,”薛裴嘴角微勾,“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
薛裴沒想到屬于他的國慶假期會提前結束,還結束得這么突然。
昨晚他接到了師兄的電話,他們承接的校外項目把截止日期提前,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有不到二十天。
薛裴只好把機票改簽,比計劃中提前兩天回北城。
10月5號下午,朱依依送他到機場。
知道薛裴今天要回去,她早上出去買了不少羊城的特產給他。
她想著禮尚往來,他來的時候給自己帶了那么多,她也應該做點表面功夫。
薛裴眼睛亮了亮:“全都是給我的?”
“嗯,我早上出去買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聽到她的話,薛裴的心情至此到達了頂峰。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機場的廣播已經響起,提醒乘客登機。
薛裴問她:“我回去,你會不會想我?”
薛裴問得直白,朱依依搖頭:“不會。”
“這么狠心。”
他絲毫沒有懷疑朱依依的答案,他知道對她來說,他只是她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你那天是不是拒絕了那個姓井的?”
這幾天井嘉陽都沒出現,薛裴再遲鈍也猜到了那天的談話內容。
朱依依倒是覺得詫異:“你怎么知道?”
薛裴放下心來,她拒絕了他沒關系,但一定不能接受其他人的示好。
只要她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那他就還有機會。
臨走前,薛裴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他彎腰湊近,快速地親了下她的額頭。
朱依依愣在原地。
在飛機起飛前,朱依依收到了薛裴發過來的信息。
我下周再來。
――
國慶假期很快就結束,朱依依的生活重心
除了學習,就是一周后的文藝晚會作品初選。
每天一上完課,她就和舍友呆在宿舍里排練。
在網上買的衣服已經到了,朱依依穿上polo衫西裝褲,又在褲腰處別了串鑰匙,挺著個肚子,每走一步鑰匙就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還真有幾分中年男領導的派頭。
周楚恬幫她畫了個妝,臉涂黑了一個色號,順帶把胡子沾上。
化好妝后,周楚恬笑得直不起腰:“依依,我真的想不到有一天我會用‘猥瑣’這個詞來形容你。”
她的評價,讓朱依依對自己的妝造充滿了信心。
她跑到鏡子前看了眼,也笑得不行,沒想到自己還挺有模仿天分的。
朱依依拿著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薛裴,問他:定妝照來了,好看嗎?
照片發出去的那一刻,她就開始期待屏幕那頭薛裴看到時的表情。
想著想著,朱依依自己都開始傻樂。
薛裴收到這張照片時,正在宿舍里看書。
手機響了下,提示他收到一條新的消息。
他隨手拿起來看了眼,然后再也沒法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書本上。
這會周時御打完籃球正從外面回來,一眼就看到正拿著手機笑得滿面春風的薛裴。
他一直都覺得薛裴這人雖然表面上溫文爾雅,其實內心挺冷漠的,很少有什么能觸動他,也很少和別人交心。
認識這一個多月來,他還是第一次見薛裴笑得這么開心,反倒更讓他好奇。
“看什么呢,”周時御走到他座位前,“女朋友照片?”
薛裴應了聲,并未放下手機。
“嗯。”
竟然承認了。
周時御詫異,他之前調侃,薛裴都不怎么搭理他的,看來這一次國慶假期有重大進展。
周時御一直都好奇薛裴的女朋友長什么樣,平常看他每次走到走廊打電話,打完電話回來心情都格外地好。
像薛裴這樣的天之驕子女朋友應該長得也很漂亮。
“讓我看看,就一眼?”
薛裴想了想,把手機遞給他:“行。”
周時御滿心期待地接過手機,看到這張照片想笑,但又覺得不太禮貌。
他再次確認:“這你女朋友?”
“嗯,我女朋友。”
說到最后三個字,薛裴眉眼里都是笑意。
此時此刻薛裴忽然有了傾訴欲,他點開手機相冊,這次國慶去羊城他們拍了幾張合照。
周時御這才看清薛裴女朋友的模樣,和他想象中的艷光四射的女孩不同,這個女孩長得比較清麗,不是人群中一眼會留意到的長相,但周時御好像能理解薛裴為什么和她在一起。
因為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薛裴才有了點人味,才有喜怒哀樂。
又聽見薛裴笑著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小時候挺笨的,經常問我要數學答案。”
周時御聽了反倒有幾分羨慕:“青梅竹馬啊?”
“嗯。”
“難怪你們感情這么好,”周時御把手機還給薛裴,“不過她怎么沒來北城和你一起?異地戀多辛苦,你每個周末這樣來回飛,不累嗎?”
“我以前也很在意這點,知道她報考了南方的學校,我很生氣,但現在我覺得是我太自私了,她的生活本來就不該圍著我轉的,”薛裴像是在和周時御說話,又像是在自我反思,“我有我的夢想,她也有她的夢想。”
“我應該支持她的。”
――
朱依依她們宿舍準備的喜劇小品竟然過了,連她都覺得意外。
初選那天她們沒表現好,過于緊張,導致臺詞還卡殼了好幾次。
聽說是今年喜劇類小品太少了,歌舞節目又太多,為了平衡節目的類型,所以她們才能入選。
朱依依想既然入選了,那更不能兒戲了,不然就要在全校人面前丟臉。
因為周末也要排練,薛裴本來想過來找她,她也拒絕了。
文藝晚會表演那天是周四晚上,薛裴悄悄過來看她。
他坐在最后排的位置。
小品類表演在這樣的舞臺上不占優勢,麥克風聲音太小,聽不清聲音,容易錯過笑點,現場掌聲寥寥,很多人都在低頭玩手機。
現場觀眾的即時反應容易影響到臺上演員的情緒,周楚恬都有點沒信心了,但好像每當他們缺少正向反饋時,就有人在臺下鼓掌鼓勵他們,有人帶動,周圍的氣氛又熱烈了一些。
朱依依往臺下看,想知道這個好心人是誰,但距離太遠,什么都看不到。
從臺上下來,朱依依覺得如釋重負,不管怎么樣,還算是流暢地完成了。
表演完,她們回到宿舍卸妝。
周楚恬說:“你們說剛才那個好心人是誰,這么捧場?”
“不知道呢,”另一個舍友猜測著說,“是不是依依的那個朋友,叫井嘉陽的?”
朱依依此前還沒想到這種可能,現在想來大概真的是他。
洗完澡,她想了想在微信上給井嘉陽發了個消息。
你今晚也在禮堂這邊嗎?
嘉陽:對,怎么啦
朱依依點開他的朋友圈,發現在一個小時前,他還發了個九宮格,都是今晚文藝表演的節目,其中一張就是她們的小品表演。
朱依依斟酌著用詞,打了好長一段話,但刪到最后只剩下開頭兩個字:謝謝。
過了一會,井嘉陽才回復過來。
嘉陽:怎么突然謝我?
一一:謝謝你給我們捧場呀。
嘉陽:這有什么,如果麥克風聲音清晰一點就好了,我看過你們的文本,寫得很精彩,就是設備沒跟上。
朱依依今晚其實有些挫敗,忽然聽到來自他人的肯定和理解,心里難免感動,也更加確定剛才那個人就是他。
她覺得她應該請井嘉陽吃頓飯。
機會來得很巧,第二天朱依依剛在食堂打完飯捧著餐盒,就在隊伍末尾看到了井嘉陽。
自從上次她拒絕了他之后,他們已經很少坐在一起吃飯了,連見面都是能避免就避免。
她朝他揮了揮手,指向第三排的座位,示意他待會過來找她。
井嘉陽打完飯在她對面坐下,發現桌面上又多了好幾道菜,還放在他面前。
他有些意外:“怎么今天點了這么多菜?”
“我代表我們宿舍請你吃的,謝謝你昨天這么捧場。”
井嘉陽扶了扶眼鏡,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
“對了,我看你的鄰居好像每個周末都會來學校找你?”
“也不是每個周末,有空的話才會過來。”
筷子放在桌面,井嘉陽原本想說昨天晚上其實他也看到薛裴了,在朱依依的節目結束后,他看到薛裴也從禮堂離開了,他走得匆忙,大概朱依依并不知道這件事。
但不知怎么,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沉默了半晌,在飯菜徹底變涼前,井嘉陽終于開口:“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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