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姜辭的這番話,說不被觸動,那是不可能的。
面對同樣的局面,捫心自問,劉囂絕對不會做出同樣選擇,事實上,他在知曉史隆正走向終局的那一刻開始就在尋找保命之法,從未想過要與這方天地一同寂滅。
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徒勞且沒有意義的,更何況,姜辭也因為實力和見識逐漸擺脫人性而趨向神性。
不是無法理解,只能勉強(qiáng)接受。
“你不問我當(dāng)下人族局勢,也不關(guān)心昆侖祖承和圣裁歷史,想必,也到了覓道蛻異的階段?!?
見劉囂遲遲不語,姜辭開口說道。
“覓道蛻異?是什么?”
“能力過大,一切唾手可得,挑戰(zhàn)盡失時,極度無聊和意義缺失會讓你深度冷漠,而知曉太多,又會對世俗紛爭、個體命運生出一種超越善惡、情感的平靜與審視,不知人間冷暖,無畏愛恨情仇,眼中心里只有對超越局限尋求大道的渴望,這便是走上了一條覓道之旅,效法自然,顯得無情?!苯o淡然說道。
“以圣座的見識,這是好,還是不好?”被人點破了心境,劉囂就必須誠懇請教了。
“各人理解不同,所圖不一,沒有好壞,靈官可自問本心,是想成為俯瞰凡塵無喜無悲的神明,還是被愛憎煎灼,雖滿身瘡痍卻掌心溫?zé)岬娜??!?
“不能兼而有之?”劉囂繼續(xù)問道。
姜辭笑而不語。
當(dāng)最后一只尸剎自紋陣中走出。
劉囂一臉鄭重的看向姜辭,“可以了。”
青袖一揮,冰棺倏然顯現(xiàn)。
姜辭伸手,指尖在冰面一點,堅冰無聲消融,在冰棺化盡之前,他已將棺中人小心抱起,動作輕緩溫柔。
踏入紋陣,將女子放下,這一次,并未遠(yuǎn)離,而是守在紋陣之側(cè)。
一縷死氣飄搖而至,自尸體口鼻滲入,沒一會,陸塵芝的手指顫了顫,如同長眠后終于蘇醒,想要起身,卻被某人命令不動。
沒有人希望見到摯愛之人以尸禍的形式再生,所以,在沒有完成全部工序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墨色氣息暴漲,地面紋陣也近似瘋狂般汲取這死亡的力量。
排除雜念,這一次,劉囂可算是全神貫注了。
在尸禍被煉成為尸剎時,死靈感應(yīng)會在極短時間內(nèi)感知不到尸體存在,抓住這一瞬間,便是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
姜辭靜立紋陣邊緣,目光始終落在女子臉上,眉間輕蹙,似有波瀾暗涌,即便神色依舊靜默如常,但那微微繃緊的頜線,卻泄露著一絲克制的緊張。
紋陣之上,翻涌的死氣倏然停滯。
即便已經(jīng)旁觀了數(shù)十次,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如何?”
籠罩大殿的死氣快速散去,沒有等來劉囂的回答,但是,視線中那長眠的女子,睜開了雙眼。
或許是出于恢復(fù)的些許本能,她緩緩起身,動作優(yōu)雅卻又有些僵硬。
“將殘魂注入吧?!?
劉囂話音未落,姜辭已閃身至女子身側(cè),左手?jǐn)堊∷难恚沂謱⒁粡埛傸c在她的額頭。
金色符箓頃刻間光華盡散,而原本還有些氣力的女子,柔軟地倒入他的臂彎。
“接下去呢?”姜辭抬眸,聲線低沉。
一條手臂粗細(xì)的血蛇自身后探出頭來,化作無數(shù)細(xì)密紅絲,滲入女子皮膚。
隨著劉囂的源血注入,蒼白如紙的面頰逐漸潤澤,枯瘦的輪廓一點點豐盈,原本精致柔美的容顏,正快速恢復(fù)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