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們一生行善,也無人能破此咒。”
“死了幾代人后,大家都怕了,嘴上說再也不碰,可背地里,總有人忍不住去偷看。我爺爺就是這么沒的,死的時候,四十八歲,風光大葬,卻連個送終的兒子都沒有。”
“我爸更可笑,他一邊罵我爺爺癡迷禁術,一邊自己從二十五歲就開始偷學。拿著書里的本事出去給人辦事,只要有人求,分文不取。我媽就是受不了他那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才離的婚。他眼里只有那本破書,我和我哥是怎么長大的,他到死都不知道。他死的時候,四十五。”
我的目光平靜如水,落在他身上:“那你哥呢?”
提到哥哥,周揚眼中瞬間涌起濃烈的痛楚。
“我哥沒看。他一個字都沒看。”
“可他三十歲那年,出車禍死了。我侄子,當時才一歲半。”
“盛先生,您說可笑不可笑?他沒碰那東西,可我們周家的詛咒,還是沒放過他!這玄學,這狗屁的命數,它不是在救人,它是在吃人!”
魯班書,分上下兩冊,上冊醫人,下冊咒人。
但無論學哪一冊,都違背天道,逆天改命,必受五弊三缺之苦。
這本禁書,沾之即死,觸之即亡,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那份因果。
我看著周揚,聲音平淡地陳述一個事實:“所以,你恨玄學。
你覺得是你父親和你爺爺他們癡迷禁術,才間接害死了你哥哥。”
“因此,你不信邪,甚至刻意背道而馳,對么?”
“是!”周揚猛地抬頭,雙眼赤紅地盯著我,那里面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我哥就是被這種東西害死的!我恨它,我討厭它!我這輩子,打死都不信!”
“不信?”吳胖子氣得直樂,“不信你火急火燎地把我盛哥請來干嘛?當咱們是猴,耍著玩呢?”
周揚臉上滿是痛苦與自責:“吳兄弟,盛先生,我說的是心里話。如果冒犯了二位,我道歉。
我是真的不信,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
這次……這次如果不是我那兩個兄弟也投了錢進來,我寧愿這影視城爛掉,也絕不會找你們!”
“盛先生,我看咱們沒必要待下去了!”吳胖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義憤填膺,
“這人腦子有病,咱們走,別管他死活!”
我沒有動。
恰恰相反,我覺得周揚這個人,很真實。
他沒有虛偽客套,敢在我面前剖開他最深的怨恨,這本身就是一種信任。
他的偏執,他的不信邪,并非源于他自己,而是源于他家祖上八代人修習逆天之術所留下的烙印。
“胖子,別吵。”我甩開他的手,示意他安靜。
吳胖子一愣,看著我平靜的側臉,雖滿心不解,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只是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周揚也愣住了,他沒想到我還會愿意聽。
他繼續說道:“小時候,是我哥帶大我的。他才大我五歲,卻又當爹又當媽。
我怕黑,他抱著我睡。上學被人欺負,他擋在我前面替我挨打。”
“后來我做生意,賺了點錢,我發誓要讓他和我嫂子過上最好的日子。
可是……可是他卻突然走了,和我嫂子一起。那種天塌下來的感覺,你們可能不懂。”
“我哥走了,我就像他當初照顧我一樣,照顧我侄子。
我的生意,也怪了,越做越大,買彩票都能中頭獎。
錢,我掙了很多很多,多到幾輩子都花不完。
可這些錢,換不回我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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