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
“是的。”
柳依依的目光在蘇玉杰身上停留,那眼神里不再是單純的驚艷,而是多了一絲復雜的憐憫。
“氣質真好,可惜了。”
她低聲在我耳邊說。
我沒有接話。
有些問題,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的視線重新落在蘇玉杰的臉上。
她的氣色依舊很差,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死灰復燃般的生機。
很微弱,卻真實存在。
就像一株被烈日暴曬瀕死的草,根部未死絕,忽然得到了一滴甘霖的滋養。
這面相,不對勁。
“盛先生!”
蘇玉杰猛地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杯中的水紋還在輕輕晃動。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蓄滿了淚水,像是兩汪即將決堤的湖泊,看得人心頭發顫。
“那天……對不起。”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頭顱深深垂下,仿佛再多看我們一眼都是一種煎熬。
“是我太在乎……太在乎那些虛名了,才對您說了那些話。”
“請您,千萬別跟我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我語氣平淡地開口:“沒關系。”
“我只是以為,你已經找到了能救你兒子的辦法。”
她猛地搖頭,淚水隨之甩落。
“沒有!我不敢再來見您,我沒臉見您!”
“可……可我兒子他快不行了!”
我嗯了一聲,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
“那么,回到那天的問題。”
“你回答,我解決。”
我的直接,讓蘇玉杰渾身一顫,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柳依依,眼神里滿是祈求和羞恥。
“能……能只告訴您一個人嗎?”
我瞥了眼柳依依,她正用一種堅定的眼神看著我。
我轉回頭,看著蘇玉杰,一字一句道:“她是我女朋友。”
“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告訴她。”
“我能向你保證的是,今天你在這里說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們知。”
話音落下,柳依依的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弧度,抓著我胳膊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幾分。
蘇玉杰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好……我相信盛先生的為人。”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像是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吐出那幾個字。
“您……您說得沒錯。”
“前幾天,我的確跟人睡了。”
她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又在下一秒變得慘白。
“那個人……就是佟神醫。”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頭埋得更深,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不敢看我們任何一眼。
“你說誰?!”
柳依依的聲音陡然拔高,滿眼的難以置信。
“佟神醫?那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
蘇玉杰沒有抬頭,只是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