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姐!別沖動。”我一把拉住了她。
我知道,當聽到自己的丈夫變成了牛眼牛耳的怪物時,她內心的世界正在崩塌。
“盛先生,我求求您,求求您讓我去找他……”盛蓮梅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是在哀求,“他一定在等我,他一定在某個角落里等我去找他,一定是這樣的。”
我凝視著她因痛苦而顫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別著急,先把這里的事情解決。人,我一定會幫你找到。”
我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閃爍的眼神終于慢慢平復,最后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
“王師傅,你有什么辦法能幫他們恢復原樣嗎?”我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王師傅。
王師傅的視線掃過地下室里那些可憐又可悲的“怪物”,蒼老的臉上浮現(xiàn)出掙扎與決然,他思忖片刻,沉聲道:“有辦法。”
“只要找到他們各自對應的木像,毀掉那個‘本像’,他們就能恢復過來!”
“本像?”吳胖子立刻追問,“剛剛樓上那些奇形怪狀的木頭人,就是他們的本像?”
王師傅重重地點頭:“對,樓上客廳里的那四個,就是他們的本像!”
“好!”吳胖子聞,眼中怒火噴涌,義憤填膺地吼道,“我現(xiàn)在就上去把那些鬼東西全他媽給砸了!”
他說著,轉身就要往樓上沖。
可他剛邁出一步,就猛地僵在了原地。
我也在同一時間,嗅到了一股濃烈而獨特的味道,那是煤油混合著潮濕木屑的刺鼻氣味。
我心頭一跳,猛地回頭,視線直刺地下室那唯一的入口。
只見一個身影正緩緩走下臺階。
那是個滿臉絡腮胡、長發(fā)披肩的中年男人,手里提著一盞散發(fā)著昏黃光暈的舊式煤油燈。
他的氣場陰冷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們的心臟上,那股無形的壓力,讓我們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動了半步。
而那些被鐵鏈鎖住的怪人們,更是嚇得發(fā)出了咿咿呀呀的悲鳴,身體本能地蜷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
男人走到了臺階的盡頭,冰冷的目光掃過我們,最后定格在吳胖子身上。
他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石在摩擦。
“誰也不準,毀了我的杰作。”
說完,他緩緩從口袋里摸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雕刻刀,刀尖直直地指向了我們。
看到來人,王師傅渾身一震,激動地向前踏出一步,指著他,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子辰!你這個逆徒,你瘋了嗎?!”
被稱作子辰的男人抬起頭,煤油燈的光從下往上照亮他扭曲的臉,他死死地盯著王師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瘋了?”
他忽然笑了,笑聲尖銳而凄厲。
“師父,我沒瘋!瘋的是他們!是這個世界!是這骯臟的人心!”
他猛地抬手,用那把雕刻刀指向那些蜷縮在角落的怪人,煤油燈的火光下,他的雙眼血紅一片,里面翻涌著幾乎要溢出來的憎恨。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我清楚地看到,這個人已經被仇恨徹底吞噬。
當一個人心中只剩下恨,他便無所畏懼,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這世上還有什么能讓他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