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齊王只覺焦頭爛額,煩躁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良久,他終于下定決心,停下腳步陰沉的望向齊王妃母女。
“罷了,事已至此,你們莫要做多余的舉動。”
此事既與裘家無關,便什么都好說。
大不了,就舍棄一個女婿。
見齊王面露不耐,宗云裳忍不住咬了咬唇,暗恨趙松和愚蠢,竟敢與科舉舞弊扯上關系。
……
翌日大朝會。
舞弊案仍在調查中,占未取得突破性進展,重熙帝龍顏大怒,指著禮部尚書李寄明鼻子怒罵,又命大學士兼任刑部尚書的楊士高全力輔助,務必要在七日內查清此案。
話落,退朝。
李寄明跪在地上,直面帝王怒火的他面上血色盡失。
春闈一向由禮部負責,如今鬧出舞弊之案,即便最后案件查清,身為禮部尚書的他也落不著好。
待朝臣如潮水般退出大殿,楊士高又到李寄明面前,發出一聲微不可聽的嘆息:“起來吧。”
李寄明狼狽起身,眼中涌出一股熱意,嘴唇微顫:“學生對不起老師。”
這話一語雙關。
楊士高自然聽得懂。
得意門生竟把自己也算計了進去,他自然生氣。
可眼見著短短時日,李寄明兩鬢竟生出白發。
楊士高心中亦是難受。
他已經老了,要不了幾年就要離開風譎云詭的朝堂。
依他原本的打算,他退出內閣前。
想辦法將李寄明內定,好延續他楊門往日榮光。
可科舉舞弊一出……
無論如何,這頂辦事不力的帽子,李寄明是戴定了。
再想進內閣,怕是難上加難。
楊士高既恨其不爭氣,又覺為人父,理應如此。
人之常情罷了。
楊士高拍了拍李寄明的肩膀,語氣如常:“寄明,莫要此般作態,此事雖難,卻未到山窮水盡時,你我師徒合力,想來,不會讓……失望。”
不會讓誰失望?
楊士高與李寄明皆心知肚明。
走到這步,他們楊門與齊王府已是水火不容,唯有徹底倒向懷王,贏得此戰。
李寄明深吸口氣,拱手作揖:“學生明白了。”
……
“殿下真是好手段。”
剛走出大殿,宗越塵便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
宗越塵緩緩回頭,就見杵著拐杖的裘仁懷高深莫測的瞧著他。
他微微一笑:“今日在朝上孤就想說了,裘閣老已年過六十,不年輕了,既崴了腳,和不安心在家休養?”
裘仁懷:“科舉舞弊之案事關重大,老臣若不親自參加,如何能看清復雜局勢。”
宗越塵語氣淡淡:“那裘閣老折騰一場,看清了嗎?”
裘仁懷瞇了瞇眼,望著宗越塵的眼神極為深邃。
朝臣人人自危。
他當真沒能看出什么。
如今攔住宗越塵,不過是想詐一詐他。
見裘仁懷沉默不語,宗越塵慢條斯理道:“看來,裘閣老今日做了無用功。”
裘仁懷默認。
宗越塵望向遠處,語氣輕輕:“裘閣老不必著急,刑部與禮部合作辦案,又有大理寺與順天府全力輔助,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
“不過,歷朝歷代,凡涉及科舉舞弊,莫不牽涉甚廣,孤勸裘閣老還是趁機自查一番,倘若底下人不懂事,做過什么不可與人說的事……”
宗越塵面色如常,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
裘仁懷不由開始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