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大朝會。
御史臺陳御史突然向燕侯發(fā)難。
諸多證人證物,按死燕侯府草菅人命,隱沒田地等諸多罪名,永越帝震怒,當(dāng)即下令抄家滅爵,滿門流放嶺南苦瘴之地。
燕侯爺愣愣地跪在地上。
太快了。
從陳御史發(fā)難到舉證,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就將他的罪名定下,根本沒有給他辯駁的余地。
陳御史背后是誰?
是內(nèi)閣。
內(nèi)閣聽從誰的命令?
陛下。
陛下……
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針對于燕侯府的滅頂之災(zāi)。
意識到這點后,燕侯府突然全身無力,呼吸困難。
怎么會這樣?
他們燕家,什么時候得罪了陛下?
燕府哭喊聲震天,闔府上下,七十口人被壓入大牢。
莊善行前來宣讀陛下口諭。
見到他來,一夜之間蒼老了十來歲的燕侯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膝行到莊善行面前。
“求公公解答,我燕家到底做錯了什么……”
滿朝上下,勛貴之多。
犯下如此大罪的必不能只有他一家,可陛下偏偏選中他家殺雞敬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他一定要弄明白,否則死不瞑目!
莊善行低頭,目露憐憫。
“陛下特令老奴來說上兩句,念在老侯爺為國捐軀的份上,燕家雖犯下大錯,可若燕家不打歪主意,暗中令人潛入江州,陛下原是想讓燕家得以善終。”
“可惜了,燕侯走錯一步,燕侯府氣數(shù)便盡了。”
燕侯聽得臉色發(fā)白。
他怎么也沒想到,眼下的滿門之禍,竟與即將成為皇后的棠氏有關(guān)。
一個二嫁之婦,陛下卻如此放在心上?
燕侯面露頹然。
他便無可辨。
此時說別無壞心?
笑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陛下。
燕侯連連磕頭,流下兩行濁淚。
“罪臣行差踏錯,本無顏求陛下饒恕,可府中有三個無辜稚兒,如今不過四五歲之齡,若踏上流放之路,只怕就留不住了,萬求陛下網(wǎng)開一面,將他們留在京中吧。”
無辜?
這燕侯真會說話。
燕家貪了多少銀錢,那些銀錢難道沒花用幾個稚兒身上?
他從小就知道,既得利益者,不談無辜不無辜。
這燕侯飽讀詩書,竟連他都不如。
莊善行長嘆一聲,聲音柔和。
“陛下金口玉,哪有收回的道理?”
“再說了,人各有命,你燕侯府雖再無翻身的機會了,可孩童若有幸早日投胎,逃離苦海,或許是一件好事。”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吶。”
說完以后,莊善行施施然地離開。
牢房門再度被鎖上。
走出一段距離后,莊善行停下步子,向獄卒囑咐:“燕氏全族將在三日后踏上流放之路,這三日中若有誰來探望他們,不必阻攔。”
獄卒垂首彎腰,連聲應(yīng)下。
“謹(jǐn)聽公公吩咐。”
莊善行腳步輕快地離開這污糟之地。
他的人已查到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