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貢布臉上那如喪考妣般的悲戚神色,陳策不禁朗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在空曠的山巔顯得格外清越爽朗,一掃沉重。
“哈哈哈哈!”
他伸手,用力拍了拍貢布那因緊張而繃緊的肩膀,“大師,別擺出這副送終的表情嘛!”
“我又不是趕著去投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他眼中精光湛然,笑容里帶著強大的自信和一股悍勇無畏的氣勢,罷便不再停留,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那挺拔的背影,仿佛一柄即將刺破蒼穹的利劍。
貢布怔怔地望著那遠去的背影,嘴唇翕動,最終雙手合十,垂下雙目,虔誠的宣了聲:
“阿彌陀佛。”
……
陳策渺小的身影在連綿的雪嶺間疾速飛掠。
先天境的磅礴真氣和強韌體魄讓他無視了常人難以承受的低氧與酷寒,每一步踏在深厚的積雪或裸露的黑色巖脊上,都像是導彈落下,爆破出一個大坑。
黃昏已至。
當他終于抵達神山腳下,抬起頭時,最后一抹夕陽正斜斜地打在峰頂的千年積雪之上。
將整片雪頂映照得如同燃燒的火焰,璀璨而遙不可及。
巨大的山體投下陰影,將山腳完全吞沒,寒風呼嘯著掠過嶙峋的巖壁,發出尖銳的嗚咽。
陳策沒有停留。
他深吸一口氣,身形再次拔起,猶如離弦之箭,沿著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山壁向上疾馳。
隨著高度急劇攀升,空氣越發稀薄,但是對于能在水下呼吸的陳策來說,這毫無影響,甚至他驚奇的發現,此地的天地元氣竟濃郁至極,越高反而越舒服。
風勢愈發狂烈,卷起冰屑打在臉上,像是細密的刀鋒。
雪線之上,視野所及盡是白茫茫一片,只有裸露的黑色巖石點綴其間,在冰雪中蜿蜒起伏。
終于,他踏上了峰頂。
剎那間,一股無形的龐大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腳下是廣袤無垠的云海,在暮色中翻滾涌動,呈現出一種深沉的鉛灰色,鉛云之下,是連綿起伏的雪峰群頂,臣服于腳下。
西方,最后一線殘陽將天際染成一種濃郁至凝固的暗金,猶如燒熔的金屬正在冷卻。
東方,濃重的漆黑色夜幕正勢不可擋的彌漫過來。
兩者在頭頂的天穹抗拒交鋒,形成一條模糊的界限,呈現出一種瑰麗至極的稀世美景。
峰頂并非想象中的無處落腳,而是一片平緩的平臺。
狂風在這里失去了方向,打著旋,卷起山峰上的浮雪,發出空洞而持續的“嗚嗚”聲。
陳策衣袂獵獵作響,凝望著最后一線殘陽在西方天際掙扎。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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