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誰不知道蕭崢,沈明姝還有林青妍三人的關(guān)系。
嘖嘖,蕭崢希望誰當(dāng)花神,那不就是喜歡對方的意思嗎?
蕭崢眼角余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沈明姝。
她依舊安靜,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他心中更是不痛快,冷笑了一聲,“當(dāng)然是青妍。”
“她琴藝最好,整個書院沒有比她的琴藝更好的了。
話音剛落,林青妍抿唇一笑,柔聲推辭,“哪里,沈小姐的書畫是書院里最出挑的,花神說不定會落到她頭上。”
蕭崢卻冷聲回道:“書畫不過是小巧,哪里比得上琴藝的氣度?她畫得再好,也比不得青妍一曲《梅花落雪》來得動人。”
周圍人聽他都這般說了,紛紛附和。
看樣子,蕭崢是選林青妍了。
“是啊,林姑娘一曲入魂,琴聲讓人三日不忘啊。”
“畫得再好也是死物,不如琴聲有情。”
沈明姝聞,神色未動。
這樣的話,她以前聽到定會很難過,連續(xù)好幾天食不下咽。
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
蕭崢總說,書畫不過是小雅,沒什么用處。
每次她提筆畫畫,他便催她快些收起,陪他去練箭。
可一旦課業(yè)需要書畫作業(yè),他又會拎著空白的畫紙來找她,要她代筆。
上一世成婚之后,他愿意為林青妍花一千兩買一張絕版古琴,也不肯為她買一盒上好的礦石顏料。
說到底,他究竟是瞧不上書畫?
還是瞧不上她?
蕭崢說完之后,就一直盯著沈明姝。
他等著她抬頭,等著她眼圈泛紅,等她像從前那樣委屈、難過,甚至拂袖而去,然后回頭來質(zhì)問他。
可沈明姝沒有。
她自始至終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安靜地收拾完了自已的東西,然后與姜鴛一起離開。
蕭崢胸口忽然一陣發(fā)悶,酸澀翻涌。
心像被什么輕輕劃了一刀,說不上多痛,卻鈍鈍地難受。
下學(xué)后,沈明姝坐上馬車。
車廂內(nèi)鋪著厚軟的錦墊,香爐中焚著細細檀香,窗簾半垂,遮住外頭強光。
她靠坐在墊褥上,一手托著腮,睫毛低垂,有些疲倦。
上了一天的課,累都要累死了……
小棠輕手輕腳將書箱擺好,剛要開口,便聽她嗓音軟軟地傳來:“岑夫子進京的事,安排得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了,再有五六天就能到。”小棠連忙答道。
岑夫子是沈明姝的舞蹈老師,外人大多不知,她家小姐自幼便學(xué)舞,一直未曾荒廢。
岑夫子是當(dāng)年京中最負盛名的舞蹈高手,一舞千金不換。
為了讓小姐學(xué)好舞蹈,江大人特地花萬金把她請來。
只可惜岑夫子因常年跳舞,年紀大了身體傷病愈發(fā)嚴重,前年回鄉(xiāng)修養(yǎng),從此謝客不出。
馬上就要花神選了,小姐不是要拿書畫參賽嗎?
怎么把岑夫子請回來了?
春杏開口想問,卻見沈明姝懶懶靠著車壁,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識趣地閉了嘴。
自從那日從四皇子府回來,小姐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依舊嬌嬌柔柔的,卻多了一股她們從前不曾見過的沉靜,心中想的事情,她們更是猜不透摸不著了。
春杏小聲問:“小姐,是直接回府嗎?”
“不,去玉衡坊。”
——
花神選臨近,書院中的氣氛愈發(fā)壓抑了。
下學(xué)的鐘聲落下,大多數(shù)學(xué)生自發(fā)留堂,爭分奪秒地練習(xí)書畫、曲藝,只求在那一日能技壓群芳,博得頭籌。
唯獨沈明姝,每日鐘鼓聲一響,便準(zhǔn)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