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府。
沈游興沖沖地回來,發(fā)現(xiàn)沈文槐不在,問了下人才知道,他出去了。
沈游沒覺得奇怪。
估計是去找那位京中的貴人了。
桌上放著一個荷包,估計是他爹留給他的。
里頭只有兩三枚碎銀,連去賭坊開局都不夠。
“嘖!”沈游煩躁地將荷包丟回桌上。
沈明姝雖然收留了他們,讓他們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但是并沒有給他們銀錢用。
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
他在房中轉(zhuǎn)了一圈,忽然看到幾案上的一只青花瓷杯。
角落里還有個描金的牡丹花瓶。
沈游心動了。
他見四下無人,立刻將瓷杯包進了衣袖里,又回頭去摸那描金花瓶……
反正沈家早晚是他的。
這些東西自然也是!
他賣自已的東西,不是合情合理嗎?
江潯每日都在忙,沈明姝也并不清閑。
如今已近年關(guān),不少世家小姐都辦起了宴會,一起閑聊玩鬧。
沈明姝也收了不少帖子。
兩人都不得空,沈文槐也不見了蹤影,沈游樂得現(xiàn)在沒人管,便每日都去賭錢。
屋子里的瓷盞花瓶被他盡數(shù)拿去,當(dāng)了換錢。
有侍女察覺不對,問起他時便說,是他不小心摔碎了,已經(jīng)收拾了,讓再拿新的來。
侍女沒有懷疑,沈明姝和江潯從來不會這樣發(fā)脾氣摔東西,但在豪門世族里,主子們喜歡發(fā)怒摔杯子摔瓷瓶,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也不能總是用這個理由,沈游覺得這招已經(jīng)行不通,便換了法子……
幾日后,沈府。
沈明姝掀簾下車,小棠跟在身后,抱著一個精致的錦盒,一臉感慨。
“小姐,這姜小姐也太大方了,這可是珍寶閣制的鴛鴦金釵,聽說是新出的樣式,連貴人都難訂到。”
“姜鴛姐姐待我是極好的。”她彎了彎眼睛,甜笑道:“她送得禮物貴重,我自然也要挑好的回給她。”
“走,我們?nèi)旆靠纯矗矣浀糜幸惶紫驽袂秾毷氖罪棥!?
沈府的庫房位于西南角,平日不常有人來,只逢年過節(jié)要送禮的時候,才會過來。
位置有些偏僻。
看門的嬤嬤見到沈明姝,立刻起身行禮,趕忙取了鑰匙把門打開。
沈府的庫房很大。
皇上逢年過節(jié)便會賞賜江潯,沈府下面的鋪子,每個月也會送來東西。
但這些東西送進來之后,極少會再拿出去,就這么一直放著。
一排排楠木柜整齊碼放,每個柜子上都掛著牌簽。
沈明姝走到庫房最里面,忽然聽見“簌簌”一聲輕響。
她抿緊粉唇,轉(zhuǎn)眸看向角落處。
竟有個模糊的人影!
這地方,平日除掌庫嬤嬤與當(dāng)值之人外,旁人根本不得擅入。
她心中有些害怕,從袖中摸出一條軟鞭。
這鞭子極為小巧,自從開始練武后,她習(xí)慣放根鞭子在袖子里防身。
沈明姝腳步極輕,準(zhǔn)備先離開,再來找人。
可身形剛動,那人猛地轉(zhuǎn)過身來。
他眼底猩紅,整張臉陰郁扭曲,死死地抱著滿懷的東西。
是沈游。
春杏看到他懷里的東西,驚呼出聲,“你居然偷東西!”
沈游被她的喊聲一激,眼中泛起惱怒和慌亂,抱著東西就想跑。
“啪!”
一道鞭子忽地抽在他手腕上。
沈明姝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鞭子便已經(jīng)出手。
沈游痛呼一聲,懷中那些金玉瓷器應(yīng)聲而落,摔得滿地亂響,有些當(dāng)場碎了。
他看到掉在地上的東西,掙扎著要起身。
“不能丟,我還沒翻本呢……”
“只要再賭一局……只要一局,我就能贏回來……”
那些東西許多都散落在沈明姝腳邊。
沈游的目光就像被勾去了魂,一眼盯住,隨后整個人猛地?fù)淞松蟻怼?
沈明姝眼前一恍,只覺回到了上一世。
臨死前,那些馬匪眼里發(fā)紅、口中喊著臟話沖她撲來。
跟現(xiàn)在的沈游,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