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甚至顧不上回應張小月,趕緊跑到了后院墻角。
原本被精心伺候的幾株人參此刻正可憐兮兮地躺在黃土地上,根部的泥土還沒干透,顯然剛遭了毒手不久。
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
這哪里是拔草,簡直是在剜他的肉。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幾株幼參,指尖輕顫。
好在小鑫力氣小,土質又松軟,根須大部分還連著土球,主根未斷,元氣未損。
萬幸。
江沐長出了一口氣,迅速找來工具,重新將這些小祖宗安頓回土里,又澆了點稀釋后的靈泉水——那是用聲望值在系統里兌換的植物營養液。
做完這一切,他才拍拍手上的泥土,轉身看向躲在水缸后面的那個小身影。
小鑫露出一只眼睛,戰戰兢兢地瞄著這邊,小臉煞白,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把罪魁禍首的小鐵鏟。
這孩子雖然淘氣,但極通人性,看江沐那一臉嚴肅,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江沐沉著臉走過去。
小家伙嚇得渾身一哆嗦,閉緊了眼睛,等著意料之中的巴掌落下。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
一只大手輕輕按在了他的頭頂。
“知道錯了嗎?”
聲音不重,卻透著威嚴。
小鑫眼淚汪汪地睜開眼,癟著嘴,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拼命點頭。
“嗚嗚……爸爸,我錯了……我不吃蘿卜了……”
“那是藥,救命的藥,不是蘿卜。”
江沐蹲下身,視線與孩子齊平。
“以后這里的每一棵草,每一塊土,沒我的允許,都不許動。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
小鑫抽噎著,鼻涕泡都冒了出來。
晚飯桌上,氣氛異常沉悶。
平日里挑三揀四、非要吃肉的小祖宗,今天乖得像只鵪鶉。
捧著手里那碗雜糧粥,一口一口往嘴里扒拉,連掉在桌上的一粒米都要撿起來吃掉,時不時還用余光偷瞄江沐的臉色。
這頓飯,算是把規矩立下了。
……
接下來的七天,日子過得飛快。
江沐像是個不知疲倦的陀螺,兩點一線,往返于醫藥堂、徐妙的小院之間。
清晨的霧氣里有他,深夜的燈火下也有他。
徐妙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
那個曾經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女人,如今臉上竟有了淡淡的紅潤。
雖然身形依舊消瘦,但精氣神已經那是枯木逢春,活了過來。
這一日診療結束,江沐收起針包,看著正在院子里給石榴樹澆水的徐妙。
“藥石只能醫身,心病還需心藥醫。”
他靠在門框上,語氣平淡卻直指人心。
“你的身子骨已經沒大礙了,但人不能總悶在這院子里。我也不能給你扎一輩子的針。”
徐妙手上的動作一頓,放下水壺,眼神有些迷茫。
“江大夫,我……我能干什么呢?我怕見人。”
江沐早就替她盤算好了路子,目光掃向遠處傳來讀書聲的小學。
“學校那邊缺老師,尤其是有點文化的老師。你肚子里有墨水。要么去教書,天天跟那幫孩子打交道;要么,讓人給你安排點重活,累得倒頭就睡,也就沒空胡思亂想了。”
重活玩笑話,教書才是正途。
徐妙愣了許久,目光落在不遠處那群正在追逐打鬧的孩童身上。
那一雙雙清澈的眼睛,像極了她逝去的孩子。
良久,她轉過身,對著江沐深深鞠了一躬,眼底泛起淚光,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去教書。”
……
搞定了徐妙,江沐馬不停蹄地趕往的住處。
剛一進門,就覺察到屋里的氣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