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

巳時四刻。

汴梁，百花井街。

“轟隆……”

“轟隆……”

低沉昏暗的天空中傳來幾道雷聲。

藍色的電光在厚重的鉛云中游動，仿佛具有生命。

天色暗沉，給人一種壓抑感。

濕潤的風拂過。

冰涼的雨滴被風吹拂，斜打在孫勝和瓊傲海蒼白的臉上。

“吱呀……”

“吱呀……”

關押兩人的囚車行駛在青石板街上。

負責趕車的慕容龍淵頭上多了一個斗笠，他臉色黝黑，目光平靜。

“啪！”

手中馬鞭輕揮，抽在馬臀上。

拉車的棗紅馬加快腳步。

囚車后是金環刀雷正陽，以及其他捕快。

在六扇門捕快后面，跟著一批身穿戰甲，手持兵刃的士兵。

士兵前方，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名金甲小將。

他戴著金盔，面甲將他的容貌蓋住。

透過頭盔縫隙，他瞥出的目光帶著警惕。

金吾衛！

孫勝和瓊傲海所犯罪行太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朝廷第一次出動金吾衛跟在犯人后面。

長街兩側，站著許多人。

他們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間懸掛著兵器。

這些都是匯聚在汴梁的江湖武者。

孫勝和瓊傲海午時斬首，現在剛過巳時三刻。

這段時間是用來游街，震懾其余江湖武者的。

街道兩邊的人沉默不語。

他們安靜的看著走在街上的囚車。

兩名一品捕頭，一群六扇門好手，再加上金吾衛。

這陣仗實在太大。

周圍的江湖草莽，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等場面。

平日里，不要說一品境界的高手。

就連二品武者他們都很少見到。

今天，他們卻看到了一名二品、三名一品實力的武者。

這讓大部分都是三四品境界的底層武者過了把眼癮。

“左邊的那個就是無雙神掌瓊傲海！”

“旁邊那個是浪里白條張順？他長的倒是挺俊朗的！”

“據天機樓江湖志上說，是張順一掌打死了張茂祥。”

“瓊傲海是新晉一品，纏住了慕容龍淵，給張順創造了機會。”

“真是糊涂啊，我要是有一品實力，肯定是開宗立派，當祖師爺。”

“腦子被驢踢了，不好好活著，偏偏去殺朝廷官員。”

街道上傳來幾聲武者們的冷冷語。

有些人為孫勝和瓊傲海感到可惜，有些人則是幸災樂禍。

囚車上，孫勝聽到周圍傳來的話語。

他臉上有些惱火。

“老子再怎么說也是個水匪頭子，今天被關在籠子里，被人當猴看！”

“真他奶奶的憋屈！”

孫勝小聲低語。

一旁的瓊傲海聞，無所謂的笑了笑。

“他們又懂些什么……”

孫勝表情復雜。

他點了點頭，低喃道：“是啊。”

“他們又懂些什么。”

說這句話的時候，孫勝有些惆悵。

這些江湖武者只知道從他們的角度出發，評判一切。

他們自以為了解事情全貌，有資格發。

但其實。

他們目光片面，卻不自知。

反而夸夸其談。

這是何等的愚昧。

“喂，老頭！”

“你答應我們的能不能做到？”

孫勝壓低聲音，看向慕容龍淵。

慕容龍淵專心趕著車。

腰間的煙槍隨著囚車晃動，磕碰在車板上。

“能不能做到，還是要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