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快找不著北了。
算了半個鐘頭,還是沒算出個所以然來。
林晚煩躁的繼續薅頭發,屋子的門簾一掀,一股冷風裹著雪粒子卷了進來。
顧景舟提著個馬燈,從外面走了進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看似驚訝道:“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林晚看著他,有些意外。
秦書涵站起身來,笑著喊了聲:“顧醫生。”
只有林大寶,像看到了救星,哀嚎一聲:“顧醫生!你快來管管我姐!她要逼死我了!”
顧景舟放下手里的燈,走到炕桌邊,看了一眼林晚面前那張畫得亂七八糟的草稿紙,眼底閃過笑意。
他拿起筆問她:“你是不是想跳過這些輔助線,直接用數字算出這個角的大小?”
林晚尷尬的整理被自己抓亂的頭發,點了點頭。
顧景舟強忍著笑意:“你的思路是對的,說明你很聰明。但那個方法超綱了。考試的時候用了,不僅不得分,可能還會被扣分。現在,我教你考試能用的方法。”
然后,他拿過林晚手里的筆,耐心的在紙上畫出標準的輔助線。
連原本在一旁插科打諢混日子的林大寶,都聽得入了迷,睜大了眼睛。
“……所以,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林大寶大聲喊出來,眼睛閃著小星星,“顧醫生,你比我們學校的老師講得還容易懂哎!”
從那天起,顧景舟就名正順加入學習小組,當起了老師。
每天晚上,他都會準時出現在小屋里。
他會把每一科的重點,畫給三個人著重復習。
李秀英看孩子們學習這么辛苦,嘴上念叨著嫌他們不務正業,可心里實則心疼的要命。
她天天晚上算著時間,給她們煮口熱乎飯吃,怕孩子學累了再餓肚子,睡覺不舒服。
這飯每天還都不重樣。
有時候是香甜的紅薯粥,有時候是臥著荷包蛋的疙瘩湯,有時候干脆就是一盤剛出鍋的苞米面饅頭,配送林晚腌的辣白菜。
李秀英每次送來,那臉拉的老長了,跟長白山一樣,把鍋往桌上一放,硬邦邦丟下一句“吃完了早點休息,別熬壞了眼睛。”說完就走。
只是桌上那冒著熱氣的鍋,暖了整個小屋。
冬夜漫長,小屋里昏黃的煤油燈下透著光暈。
秦書涵正拿著課本,耐心的教林大寶。
林大寶難得沒有不耐煩,一筆一畫在紙上寫寫畫畫。
另一邊,林晚正被物理題搞得焦頭爛額。
“不對,”顧景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個力的方向,你畫反了。”
他俯下身,從林晚手里拿過炭筆。
他的胳膊幾乎是擦著她的肩膀過去的。
林晚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干凈的香味兒,她有些愣神。
顧景舟沒注意她的不對勁,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筆,在紙上畫著輔助線,耐心講解:“你看,這個摩擦力,方向應該是向下的……”
他的側臉就這么放大在林晚眼前。
燈光下,他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林晚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被這美色勾的大腦一片空白。
講完題,顧景舟抬起頭,正好對上她濕漉漉的眼睛。
“聽懂了?”
“啊?”林晚心虛的趕緊低下頭,胡亂點點頭,“懂……懂了!”
宿主你懂啥了!你剛才那花癡樣簡直沒眼看啊!以后出去你可別說認識我!真是丟本瓜的臉!
林晚:閉嘴!我就愛看!咋啦?愛美之心人人有之!
顧景舟看著低頭的小丫頭,唇邊的線條柔和了些許。
他放下手里的筆,輕聲說:“不懂,就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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