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設在縣一中的教學樓里。

教室有些陳舊，墻皮有些地方都脫落了，露出里面的紅磚。

窗戶開著，能聽見外面樹上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聲，和遠處胡同里嘈雜的人聲。

林晚拉著秦書涵走進教學樓，看到樓下站著好多人。

有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被她男人小心翼翼扶著，額頭上全是汗，手里還拿著本書在看。

有頭發半白的大叔，穿著汗衫，背挺的比值，緊張的一遍遍摸著手里的準考證。

還有一個鄉下來的小伙，背著個軍綠色挎包，在門口被監考老師攔了下來。

老師讓他打開包檢查，他臉一紅，從里面掏出兩個大餅子。

“老師，這是俺的午飯，里面卷了大蔥還放了俺娘做的大醬，可香了！您嘗嘗不？”他熱情的拿出一個往老師那里遞。

周圍的人都發出了一陣哄笑，那緊張的氣氛，好像都淡了不少。

眼瞅著進考場的時間就要到了，一大幫的人都在找自己的教室。

林晚把裝著準考證和文具的布袋往懷里揣了揣，拉著秦書涵，跟著人流往前擠。

“哎呦，誰擠我！”

“別推啊！”

人貼著人，天氣又熱，這汗味濃郁，熏得人頭暈。

好不容易擠到了考場入口，林晚伸手往兜里一摸，心一下就涼了半截。

——空的！

她裝準考證的袋子不見了！！里面還有顧景舟給的懷表！

“咋了？”秦書涵看她臉色不對，急著問。

“袋子……袋子不見了！”林晚手腳冰涼。

她回頭就往人堆里看，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哪有布袋的影子？

“是不是剛才太擠，掉地上了？”秦書涵也急了，拉著她就往回擠，“快找找！”

可人流都是往前涌的，兩個人根本擠不動。

監考老師已經在門口吹哨子了，“還有最后兩分鐘！馬上關大門了！沒進來的抓緊時間了！”

林晚急得滿頭是汗，一直往地上找著。

不遠處林曉燕看到她的樣子，心里暢快，扭著腰就走了。

——完了……

“同志！前面的同志！讓一下！讓一下！”

一個扎著兩條麻花辮，穿著干凈的清秀女孩，從人群里擠了出來。

她手里舉著一個布包，沖著林晚的方向喊。

“是你的袋子！”秦書涵眼尖，激動的喊了一聲。

女孩擠到他們面前，臉頰跑的通紅，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浸濕了。

她把布袋塞進林晚懷里，氣還沒喘勻。

“同志！這是的東西吧？我剛才看見它從你兜里掉出來了！”

林晚看著失而復得的袋子又驚又喜，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是我的！太謝謝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先進去考試吧！快來不及了！”女孩把手抽出來，轉身就擠進另一個考場的隊伍。

開考鈴聲響起。

林晚和秦書涵對視一眼，來不及再多說什么，抓著東西就沖進了考場。

……

上午的科目考完了，中午休息的時候，考生們三三兩兩聚在校園的樹蔭下，啃著自己帶的干糧。

林晚和秦書涵拿著李秀英給帶的煮雞蛋，四尋找那個幫她大忙的女孩。

終于，在教學樓拐角的石階上，看見了她。

她正一個人坐在那兒，小口吃著一個玉米面窩頭。

“同學！”林晚趕緊跑過去。

女孩抬起頭，看見是她們，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太謝謝你了，早上要不是，我今年就考不成了。”林晚說著就把手里的煮雞蛋往她手里塞，“這個你拿著。”

女孩推說著不要，被林晚硬塞進懷里。

“我叫林晚，這是我朋友秦書涵，我們是靠山屯的。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