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一彎月牙斜掛在樹梢,幾點星光散落在周圍,三三兩兩地亮著。
微薄的光亮勉強照清東西輪廓,陶若云便只能憑借手感和面,專注沉靜,仿若身旁站著的那個男人與自己沒有絲毫關系。
蕭炎站在陶若云兩步遠的距離,聲音比月光還淡,“陶若云,你生氣了?”
陶若云和面的動作一頓,隨后才繼續揣面,“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我看見你了,在林中,你也看見我了,對嗎?”
陶若云還是裝糊涂,“什么?”
“你當真不知道我說什么?”
蕭炎靠近一步,聲音低沉,隱隱透著一股壓迫感。
陶若云的性子柔和,可骨子里卻是烈性的。
她忽地轉身來,“對,我承認我看見了,這下你滿意了?蕭炎,做錯事的人是你,你憑什么來質問我?”
她的情緒從來都是內斂的,蕭炎還是第一次見她發脾氣。
“你在氣什么?”蕭炎盯著她。
氣什么?
她氣什么?
哪個女人看見自己的男人與旁的女子拉拉扯扯會不生氣?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感情,但夫妻名義擺在那里,他這般行徑將她的顏面置于何地?
如隱秘一些,無人發現也就罷了。
可就在那林中,村民們凡是解個手,撿個柴全往林子里去一眼就能瞧見。
越想越氣,陶若云冷了臉,“蕭炎,你說我心中有人,可與我和離放我離開,從前我以為你是氣話,現在看來是真的。
你心中有人,直接與我說就是,我絕對不纏著你,可你卻要將過錯推到我身上來,讓我好一頓認錯表心跡……”
說到這里,她便更氣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脾氣壓下去。
此刻開口,該將那置氣的一句說出來,比如等到了安穩之地,你想和離便和離,我都隨你的意。
但這不是她的目的。
她陶若云的男人,只有她不要的。
沒有背著她偷人的。
她話音一收,哽咽出聲,“蕭炎,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連一根草都不如?”
夜風四起,卻將空氣吹得更加干燥。
蕭炎聽到那聲顫音,心頭一緊。
“不是?!?
陶若云抬起手來拭淚,卻不見眼底有半分濕潤,但出口聲音帶著嗚咽之意,“不是又是什么?蕭炎,你知不知道我在林中看見那一幕,心都要疼死了,與我剛剛成婚的夫婿,背著我與旁的女子私會,蕭炎,沒有你這么欺負人的?!?
聲聲控訴如針尖扎在蕭炎心頭。
他探頭想要看陶若云的眼睛,陶若云身子一偏,不去看他。
蕭炎遂又站直身子,聲音平穩沉著,
“沒有私會,我上山歸來,恰巧遇見她,與她離著三步遠?!?
三步遠很遠?
男德合格的夫婿見到女子就該轉身便走。
陶若云抽搭兩聲,用衣袖在臉上抹了一把,作把眼淚抹去姿態,語中帶氣,
“你莫不是要唬我,不是私會是什么,她說的那些話,我全都聽見了?!?
蕭炎盯著她,眉毛挑了一下。
她倒是越演越起勁了。
明明心中毫不在意……
罷了!
有些事情需得慢慢來。
“她說什么我并不在意,你莫要生氣,以后見了她,我躲得遠一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