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香順著木盒縫隙緩緩彌漫開來,帶著幾分清冽的冷意,混著倉庫里未散的腥氣,竟奇異地中和出一種讓人精神一緊的味道。
汪明月的指尖微微用力,將木盒蓋子徹底掀開,柔和的光線透過倉庫敞開的門照進盒內,瞬間照亮了里面的東西,讓圍在一旁的黎簇、楊好和蘇萬同時屏住了呼吸。
木盒內壁鋪著一層暗紅色的絨布,絨布上靜靜地躺著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玉佩通體呈暗綠色,質地通透,卻又帶著幾分深沉的光澤,像是凝結了千年的墨綠潭水。玉佩的形狀很奇特,并非常見的圓形或方形,而是雕刻成了一只蜷縮的蛇形,蛇身盤繞著,蛇頭微微抬起,一雙蛇眼用細碎的黑色晶石鑲嵌而成,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冷光,竟和剛才那些黑毛蛇的眼睛有幾分相似,看得人心里隱隱發毛。
更詭異的是,蛇形玉佩的表面,還刻著和木盒外壁一模一樣的紋路,那些紋路像是活的一樣,順著蛇身的輪廓蜿蜒纏繞,線條流暢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韻律,仿佛藏著某種古老的秘語。玉佩的底部,還系著一根黑色的繩子,繩子的材質粗糙,像是用某種動物的毛發編織而成,摸起來帶著幾分扎手的質感。
“就……就這一塊破玉佩?”楊好盯著玉佩看了半天,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語氣里滿是不屑,“為了這么個破玩意兒,弄來一群要命的黑毛蛇?這誰閑的沒事干啊,腦子有病吧!”
蘇萬也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些許,卻還是不敢靠太近,只是踮著腳尖打量著玉佩:“看起來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感覺怪怪的,尤其是這蛇的眼睛,看得我有點害怕。”他說著,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脖子,像是生怕玉佩里的蛇會突然活過來。
黎簇沒有說話,眉頭緊緊蹙著,目光死死盯著那枚蛇形玉佩,眼神里滿是凝重。他總覺得這枚玉佩透著不對勁,那種暗綠色的光澤,還有上面詭異的紋路,讓他莫名想起了在沙漠里見過的某些詭異物件,那些東西往往都藏著致命的危險。“這玉佩不簡單,”黎簇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上面的紋路,和我之前在古潼京看到的一些壁畫上的紋路很像,都帶著一種邪氣。”
汪明月的指尖輕輕拂過玉佩的表面,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傳來,讓她心里莫名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悄悄牽引著她。她微微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玉佩上的紋路,越看越覺得詭異,那些紋路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含規律,像是某種古老的陣法,又像是某種生物的血脈脈絡。“這紋路不是普通的裝飾,”她緩緩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肯定,“更像是一種封印,或者是一種指引。”
“封印?指引?”楊好皺了皺眉,一臉不解,“什么意思?難道這玉佩里還藏著別的東西?”他說著,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玉佩,卻又被汪明月及時攔住了。
“別碰,”汪明月的語氣很嚴肅,“這玉佩上的氣息很奇怪,說不定帶著毒性,或者有什么別的危險。剛才那些黑毛蛇,說不定就是被這玉佩吸引過來的,或者是用來守護這玉佩的。”
她的話音剛落,倉庫外突然刮起一陣狂風,狂風卷著沙塵穿過敞開的門扉,猛地灌進倉庫里,吹得地上的紙屑和蛇尸殘骸四處翻滾。
木盒里的玉佩像是被狂風驚擾,表面的暗綠色光澤突然變得明亮了幾分,鑲嵌在蛇眼里的黑色晶石也閃爍了一下,像是有生命般跳動了一下。
“怎么回事?”蘇萬被突然的狂風嚇得一哆嗦,手里的金屬支架差點掉在地上,緊張地四處張望。
汪明月低頭凝視著木盒中的蛇形玉佩,指尖輕輕覆在玉佩冰涼的表面,指尖傳來的觸感細膩得近乎詭異。她忽然察覺到,玉佩內部似乎有微弱的液體在緩緩流動,那流動的韻律極其緩慢,像是沉睡千年的活水,在暗綠色的玉質肌理中悄然涌動。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瞬間涌上心頭,那感覺朦朧又清晰,像是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碎片被驟然喚醒,讓她不由得瞇起了眼睛,眉頭微微蹙起。
她仔細回味著這份熟悉感,腦海中飛速閃過過往的經歷,最終定格在西王母宮那段驚心動魄的旅程里。那時候,她與黎簇等人深陷險境,絕境之中,西王母曾將一件神秘的物件交予她,那物件同樣帶著冰涼的觸感,內部也似有液體流轉,散發著淡淡的、難以喻的氣息。眼前這枚玉佩里的流動感,竟與當初西王母給她的東西有著幾分相似,只是氣息更加隱晦,帶著一絲沉寂的滄桑,不像那件物件那般充滿了鮮活的力量。
“難道這玉佩,和西王母宮有什么關聯?”汪明月在心里暗自思忖,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玉佩表面的紋路,指尖劃過那些蜿蜒纏繞的線條,像是在觸摸某種古老的契約。她盯著玉佩看了許久,直到那股熟悉感漸漸淡去,才緩緩將玉佩放回木盒之中,小心翼翼地蓋好蓋子。
就在玉佩被放回木盒的瞬間,倉庫里剛才還呼嘯不止的狂風突然毫無征兆地靜止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空氣中的沙塵緩緩落下,原本翻滾的紙屑也停在了原地,倉庫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幾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還有那股未散的腥氣與玉佩殘留的淡淡異香交織在一起。
黎簇、蘇萬和楊好三人全程盯著汪明月的動作,剛才玉佩流轉的微光他們雖未看清,卻也察覺到了幾分異樣。此刻見狂風驟然靜止,三人皆是目瞪口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那個黑色的木盒,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寶。黎簇的手不自覺地抬了起來,指尖微微蜷縮,眼神里滿是好奇與躍躍欲試,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顯然是被這神秘的玉佩勾起了興趣,心里竟莫名覺得這玩意兒有點好玩。
汪明月將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尤其是黎簇那副蠢蠢欲動的模樣,忍不住撇了撇嘴,抬眼白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想看也沒用,這東西可不是隨便能碰的。”話音落下,她不等三人反應,手腕輕輕一翻,原本握在手里的木盒竟憑空消失在了眼前,像是被什么東西瞬間收納起來,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蘇萬和楊好見狀,瞳孔猛地一縮,同時驚呼出聲:“哎?盒子呢?”“怎么憑空不見了?”兩人臉上滿是震驚,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黎簇,眼神里滿是疑惑與不解,顯然是想從黎簇這里得到答案。畢竟在他們心里,黎簇與汪明月相識最久,肯定知道她的一些秘密。
黎簇看著憑空消失的木盒,心里也有些驚訝,但他想起之前與汪明月相處時,她偶爾會拿出一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東西,早就隱約知道她身上藏著秘密。他對著蘇萬和楊好輕輕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兩人不要多問,嘴唇動了動,用只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別問,她不想說,問了也沒用。”蘇萬和楊好見狀,只好壓下心里的好奇心,雖然依舊疑惑,但也知道不該追問,只能將目光重新投向汪明月。
汪明月沒有理會三人的反應,轉身朝著倉庫深處走去。她的目光在周圍堆積的貨物中掃過,最終落在了一個靠墻放置的長方形大木箱子上。那木箱子通體黝黑,看起來有些陳舊,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尺寸比普通的快遞箱大了不少,形狀規整,看起來竟有幾分像一口小型的棺材。她走到木箱子前,抬起手輕輕敲了敲箱壁,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響,顯然箱子的材質十分厚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