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緊鎖著,里面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的聲音喊到一半,就突然噤聲了,還有哭聲、叫喊聲……不過很快被外面的暴雨聲和遠處的雷聲淹沒了。
這里原本就是容易發生慘叫聲的地方,很容易讓人習以為常。只是這次的聲音稍微大一些罷了。
許久,大門里漸漸沒了聲音。兩個黑衣人從雨中跑了過來,手里拿著鑰匙,打開了大門。大門里“奚奚索索”的聲音不斷,像有人低聲在警告什么,又像是在撫慰什么……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的人從大門里走了出來,有年輕人,也有幾歲的孩童。大的牽著小的,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人雖多,可并沒有人說話。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腳步又很緊急,很快走進了雨霧中。
“二哥,誰送他們回去呢?”吳音一身黑衣,一張晶瑩剔透的臉上,掛滿了雨滴。
“你龐哥都安排好了,送他們上了船,會有人一路護送他們到駁口市河岸邊,有人接應他們……”
陶明染的頭發緊貼在了額頭上。雨聲越來越大,他只能湊到吳音耳邊大聲說:“按原計劃,你送他們去,我留下來處理現場……”
天降大雨,陶明染的紙人用不了,只能他留下來掃除痕跡。
吳音不矯情,護送著這些人向海邊走去。
很快,這些人來到了大海邊,似乎雨水更大了,如天破了個窟窿,水從九天之上漏下來一樣。風雨中,眼前朦朧一片,背后高大的樹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不斷發出樹枝斷裂的聲音。一些年齡小的孩子蜷縮在大人的懷里,低聲抽泣著。
上了船,水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前前后后游動著,將船推到了深海中,一路向西方駛去。在黑洞洞的海天之間,很快沒了蹤影。
直到船看不見了,吳音干脆利落地從岸邊的礁石上跳了下來,一頭鉆進了密林中……
陶明染和吳音分開后,轉身進了大門里。這里面的慘狀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樓道里是巡邏人的尸體,一眼望去大約有六七個,已經被群蛇吃的只剩下一堆白骨,橫七豎八倒在地上,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了上面。
地上沒有很多鮮血,偶爾有一兩滴,從新鮮的白骨上滑下來,落在地上。
看到這些,陶明染的臉上并沒有絲毫表情,他抬腳從這些白骨上邁了過去,一間間地查看著每個房間。
這些房間原本都是關著被拐騙來的人,這些人,就像汪仁興養殖的牲口,需要的時候,就要被摘走身體里的任何器官,肝臟、腎臟、血液、眼角膜、肺,乃至心臟……
有的試圖逃跑,抓回來被切掉了十指;有的孩子害怕哭泣,被拖走拔掉了指甲;還有的被強迫懷孕,只為胎兒的干細胞……
這里,是窮苦人的地獄,是有錢人的天堂,是無數達官貴人的再生池……
很多七八十歲的老人,甚至已經瀕臨死亡,從這里,他們得到了新生。花白的頭發開始變黑,脫落的牙齒開始重新長出,就連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很多。
凡來到這里的人,絕癥都得到了治愈,年老的得到了青春。
隨著大把的金錢如百川入海般流到秦家人的錢包里,這些年輕或年幼的生命,也在一個接一個的消失。
他們有什么錯呢?他們只是生活在社會底層最平凡的一個生命,他們也有父母親、有家人,隨著他們的消失,背后都有一個家庭而四分五裂,都有一個找孩子找到發瘋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