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華今天穿的運動裝,是徐靜雯特意給她選的時尚品牌夏季新款。淺灰色短袖領口繡著低調的logo,束腳褲版型利落,面料輕薄透氣,一套下來要四位數。這身裝扮讓她少了警服的凌厲,多了幾分貴氣,路過的攤主只當她是來逛街的富家小姐,熱情地招呼:“美女,看看裙子嗎?剛到的款,顯白又顯瘦!”
她沒停下腳步,目光卻下意識掃過每個攤位,直到走到通道中段的帽子攤前,才駐足。攤位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遮陽帽,草編的、棉麻的、帆布的,顏色從淺粉到深棕一應俱全。
沈韶華隨手拿起一頂米色沙灘帽——帽檐寬大得能遮住大半個臉,邊緣綴著一圈淺棕色抽繩,摸起來面料柔軟親膚,正好能擋住正午的烈日。
“美女好眼光!這帽檐夠大,遮陽效果最好,才三十五塊!”攤主是個中年大姐,笑著遞過付款碼,“好多小姑娘都買這款,配你這身衣服正好!”
沈韶華掃碼付款,將帽子戴在頭上,寬大的帽檐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恰好遮住了眼底的銳利。
她整理了一下抽繩,轉身往天橋出口走,剛走兩步,就聽到一陣細碎的哭聲從出口方向傳來。
出口處圍了一圈人,里三層外三層,有人舉著手機拍照,有人壓低聲音議論,還有幾個穿裙子的小姑娘,眼圈紅紅的,正對著人群中心的人掃碼轉賬。
沈韶華撥開人群擠進去,目光瞬間被眼前的景象攥緊——
一個女人跪在冰涼的瓷磚地上,穿著洗得發白的淺藍色連衣裙,裙擺上沾著幾塊深色污漬,像是沒洗干凈的油漬。
她的頭發隨意挽在腦后,露出的脖頸上有幾道淺淺的抓痕,不知是不小心刮的,還是故意做的“苦情妝”。
女人雙手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地抖,發出“嚶嚶嚶”的哭聲,哭幾聲就會放下手,露出一雙紅腫的眼睛,眼神里滿是“悲切”地看向周圍,像是在乞求同情。
女人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孩子,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大,身上只穿了一條深藍色小短褲,大半身子都裸露在外。
孩子本該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猙獰的燙傷疤痕——從胸口蔓延到小腹,胳膊和大腿上更是層層疊疊,褐色的疤痕有些地方還滲著淡淡的血水,在冷氣充足的天橋里,依舊顯得觸目驚心。
孩子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小臉漲得通紅,像是在發著高燒。
他的一只小手無力地搭在女人腿上,手指蜷曲著,嘴里發出微弱的“哼哼”聲,每一聲都透著鉆心的疼,若不是這細微的動靜,幾乎讓人以為孩子已經沒了氣息。
女人面前擺著一塊簡陋的硬紙板,上面用黑色馬克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字:“老家失火,孩子被燙傷,急需20萬救命錢,求好心人幫幫我們……”
紙板旁邊放著一個透明塑料袋,里面裝滿了一元、五元、十元的零錢,還混著幾張百元大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扎眼。
“太可憐了……這么小的孩子,怎么遭這么大罪……”旁邊一個穿粉色連衣裙的小姑娘,一邊掃碼一邊抹眼淚,聲音帶著哽咽,“希望能早點湊夠錢,讓孩子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