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dāng)……咣當(dāng)……咣當(dāng)……”鐵軌與車輪碰撞的聲音有節(jié)奏地在耳邊回蕩,身體隨著車廂輕輕搖晃。
孫文杰恢復(fù)意識時并未急于睜眼,僅憑這熟悉的感覺,他便瞬間斷定自己正身處火車之上。
車廂里隱隱傳來乘車人的交談聲,與此同時,腦海中“葫蘆”傳遞來信息:“孫文杰,男,19歲,剛考入西南地區(qū)某所大學(xué),自幼在孤兒院長大,入學(xué)后主動選擇參軍報國。”
看著這簡短得近乎敷衍的信息,孫文杰在心底無奈地笑了笑。葫蘆一如既往地省事,上次穿越是如此,這次依舊沒多給安排哪怕一絲細(xì)節(jié)。
不過細(xì)想之下,他也明白自己不會在這個世界久留,若真有了家人的羈絆,反倒可能增添諸多麻煩,如此設(shè)定倒也干脆省心。
他緩緩睜開雙眼,輕輕拿掉蓋在臉上的帽子,抬眼環(huán)顧四周。下一秒,他不禁笑出了聲——葫蘆這次竟格外靠譜,直接將他送到了主角身旁。
本劇的主角莊焱,此刻正坐在他的對面;而身旁,是劇中前期的黃金配角陳喜娃。
莊焱原本對這個上車就靠窗、用帽子遮臉?biāo)X的人并未太過在意,此時見他摘下帽子,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心中暗自感嘆“長得真精神啊”,但他此刻滿心心事,無暇多想,目光只短暫停留便移向了別處。
身旁的陳喜娃則熱情洋溢,見孫文杰醒來,立刻笑著打招呼:“兄弟,你好哇!打從上車俺就瞅見你在睡覺,一直沒好意思叫你。俺叫陳喜娃,山東人吶!”
“你好,我叫孫文杰。”孫文杰回以友善的微笑,語氣自然,“之前實在是困得不行,一上車就睡著了,倒是打擾你了。”
“哎,客氣啥呀!”陳喜娃豪爽地擺擺手,說著便從腳邊的布包里掏出兩個蘋果,熱情地遞向?qū)O文杰和對面的莊焱,“咱也不清楚啥時候能到地兒,這是俺從家里帶的蘋果,你們嘗嘗!”
孫文杰沒有推辭,伸手接過蘋果;對面的莊焱卻不為所動,反而突然站起身,對陳喜娃說道:“咱倆換個位置,我不想瞅那個人。”
陳喜娃沒多想,順著他的話便站了起來,與他互換了座位。剛一坐定,莊焱才對著兩人補(bǔ)充了一句:“我叫莊焱,你們叫我小莊就行。”
孫文杰順著莊焱剛才瞥向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瞧見本劇的另一個重要配角鄭三炮。
想了想,應(yīng)該是之前在車站時,莊焱和鄭三炮發(fā)生了些小摩擦,這會兒還在鬧情緒。他心中暗笑:以前在電腦上看劇,只覺得莊焱是把情緒轉(zhuǎn)嫁到了旁人身上,如今親眼目睹“現(xiàn)場版”,才發(fā)現(xiàn)這人還有些傲嬌。
或許是換了位置心情稍有緩和,莊焱這時也伸手從陳喜娃手里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啃了起來。
車廂里安靜了片刻,陳喜娃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主動開口找話題:“你們倆,都是為啥來當(dāng)兵的啊?”
莊焱咬著蘋果,語氣中帶著些許煩躁:“唉,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以后再說吧。”
孫文杰見狀,接過話頭:“我剛考上大學(xué),想著要報效祖國,就選擇來當(dāng)兵了。”
“啥?你是大學(xué)生?”陳喜娃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滿臉的驚訝,“你都考上大學(xué)了,咋還來當(dāng)兵呀?”
對面的莊焱聽到“大學(xué)生”三個字,也停下了啃蘋果的動作,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地打量了孫文杰幾眼,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
“大學(xué)生咋就不能當(dāng)兵了?”孫文杰語氣坦然,眼神中卻透著幾分認(rèn)真,“我是國家和孤兒院養(yǎng)大的,從小就想著,等長大了一定要報效祖國,為國家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
這話并非隨意應(yīng)付——當(dāng)年在現(xiàn)實世界,他參軍時,懷揣的正是同樣的念頭——報效祖國。
莊焱聽著,微微抿了抿唇,依舊沒有吭聲,但剛才的那絲煩躁似乎減輕了些許;陳喜娃則立刻點頭附和:“你說得對!俺爺爺是老八路,俺爹也當(dāng)過兵,所以俺也必須來當(dāng)兵!”
之后的路程中,三人你一我一語地聊著,偶爾也會陷入短暫的沉默。孫文杰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背包,上面用黑色筆寫著“孫文杰”三個字——想來,這便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全部家當(dāng)了。
他在意識里輕聲詢問:“葫蘆,這次咱們還是不能隨時聯(lián)系嗎?”
“不用像上次那樣拘謹(jǐn)了。”葫蘆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之前是能量不足,擔(dān)心頻繁聯(lián)系會暴露蹤跡;現(xiàn)在有了一定的能量儲備,偶爾聊幾句沒什么問題。”
聽到這話,孫文杰心里踏實了許多——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葫蘆是他唯一的依靠,能隨時溝通,便仿佛多了一份堅實的底氣。
時間緩緩流逝,月亮悄悄爬上了夜空,車廂里的人聲逐漸稀疏,最后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微弱呼嚕聲。這群剛剛離開家鄉(xiāng)的小伙子們,上車時的興奮勁兒漸漸褪去,各自懷揣著心事,沉沉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后半夜,火車緩緩駛?cè)胍粋€站點,車廂門緩緩打開,所有新兵都拎著行李依次下車,換乘到站外等候的軍用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