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的臉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封表情。仿佛被槍口頂著的不是他的心臟,而是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
他沒有試圖后退,也沒有試圖格擋。
他只是松開了握著村雨的右手,任由那柄名刀被凱撒的槍身卡住,然后——
右手化作一道殘影,猛地握住了凱撒那持槍的手腕!
凱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感覺到一股如同鐵鉗般的力量,死死地鎖住了自己的手腕。
人類手指的活動需要腕部的屈肌肌腱收縮來發力,而此刻楚子航握住他手腕的力量之大,甚至讓他連扣動扳機的手指都無法動彈分毫。
近身格斗?!
一個刀客,放棄了自己的刀,選擇和一個精通巴西柔術和格雷西十字固的對手進行徒手搏斗?
這是何等的愚蠢!又是何等的自信!
“你瘋了!”凱撒低吼一聲,左手棄槍,化作一記兇狠的肘擊,砸向楚子航的太陽穴。
楚子航不閃不避,同樣抬起左臂,精準地格擋住了這一擊。
砰!
沉悶的肌肉碰撞聲響起。
在這個距離,沙漠之鷹已經毫無用處。凱撒丟掉了右手的手槍,兩人的身體在近距離內開始了原始而野蠻的角力。肌肉與肌肉碰撞,骨骼與骨骼摩擦。
他們像兩頭被困在斗獸場中的史前巨獸,放棄了所有的技巧和武器,只用純粹的力量進行著搏殺。
凱撒的每一擊都勢大力沉,充滿了爆發力。那是仿佛古羅馬斗士般狂野而奔放的力量,每一次攻擊都試圖將對方的防御徹底摧毀。
而楚子航的格擋和反擊則精準到了極致,冷靜得像一臺正在執行程序的殺戮機器。他的每一份力道都用在了最關鍵的地方,卸力、格擋、反擊,如同行云流水,毫無破綻。
他的身體柔韌得像一張拉滿的弓,總能在不可思議的角度化解掉凱撒的狂攻,并予以致命的反擊。
一分鐘的纏斗,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兩人終于在一記猛烈的對拳后分開,各自向后退開數步,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凱撒的白襯衫已經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巖石般堅硬的肌肉線條。
楚子航的作戰服胸前,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周圍的纖維已經寸寸斷裂。但那雙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瞳孔,卻比之前更加明亮。
平分秋色。
在這場純粹的肉搏中,誰也沒能占到絲毫的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哈!”凱撒忽然笑了起來,他用手背擦去額頭的汗跡,眼中充滿了棋逢對手的喜悅,“好,很好!不愧是你,楚子航!”
楚子航沒有笑。他只是緩緩地彎下腰,重新撿起了那柄掉落在地上的村雨。
當他的手指重新握住刀柄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
那股野獸般的搏殺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鋒銳無匹的殺意。
看到他的動作,凱撒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他將地上那兩把已經沒有用武之地的沙漠之鷹插回槍套,右手緩緩地握住了腰間狄克推多的刀柄。
“看來熱身結束了。”凱撒的聲音低沉下來,“是時候,讓這場決斗進入真正的高潮了!”
錚——!
狄克推多,出鞘!
寬厚的刀身在教堂的光影下,反射著森然的寒光。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在他們糾纏的身影上投下變幻莫測的光影,宛如一幅描繪著英雄與巨獸搏斗的古老壁畫。
教堂之內,時間仿佛凝固。
楚子航率先打破了這片死寂。
他沒有沖鋒,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就是這簡單的一步,他不再是那個冰冷的少年,而是化身為一柄出鞘的利刃,與手中的村雨融為一體。
一線寒光在空中亮起,他以一個簡單、直接、卻快到極致的刺擊,直取凱撒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