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諾諾雙手插在風(fēng)衣口袋里，漫無目的地走在通往宿舍區(qū)的林蔭道上。

剛才與凱撒的那番對話像一塊石頭壓在她心頭，讓她感到莫名的煩躁。

走到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分岔路口時，她停下了腳步，正準(zhǔn)備嘆口氣，眼角的余光卻忽然瞥見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貼著墻根從男生宿舍樓的大門里溜了出來。

那姿勢，那神態(tài)，簡直跟要去偷地雷似的。

諾諾瞇起眼睛，喊了一聲。

“路明非？”

那個黑影猛地一僵，然后像是被抓現(xiàn)行的賊一樣，尷尬地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了她熟悉的那張臉。

“嗨……嗨，師姐。”路明非干笑了兩聲，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個正在夜游的可疑分子，“這么巧啊。”

諾諾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大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呃……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路明非眼神飄忽，“我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夜跑鍛煉一下身體。”

然后他立刻倒打一耙，換上一副關(guān)切的表情：“倒是師姐你，怎么這么晚了還在外面晃蕩？咱們學(xué)院海拔高，小心著涼啊。”

“你還好意思說？”諾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為什么這么晚才出來？還不是因為學(xué)生會為了討論怎么應(yīng)對你發(fā)的那個旺鋪招租的帖子，延長了會議時間。”

路明非縮了縮脖子，“啊這。學(xué)生會這么重視的嗎？我以為就是個普通的商業(yè)行為……”

“少貧嘴。”諾諾看起來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她深吸了一口夜晚冰涼的空氣，似乎想把胸口的悶氣都吐出去。

“正好，我現(xiàn)在煩得很。”她看著路明非，忽然說道，“陪我出去逛逛。”

路明非愣了一下。

這大晚上的去哪逛？總不能是在校園里數(shù)路燈吧？

諾諾抬起頭，看向遠(yuǎn)處那隱沒在夜色中的山影。

“去山頂。”她說，“我想吹吹風(fēng)。”

“山頂？”路明非看了看那遠(yuǎn)得離譜的距離，又看了看自己的兩條腿，“師姐，你也知道我們學(xué)院建在半山腰上的，去山頂估計至少得幾十公里的盤山路，咱們怎么去？跑過去嗎？”

“笨，當(dāng)然是開車去了。”

路明非兩手一攤。

“那么問題來了，我沒車啊。芬格爾有嗎，我去借他的……算了，想想就不可能。”

“誰說你沒有車的，這么快就忘了你上午剛從凱撒那里贏了一輛布加迪威龍？”

諾諾指了指遠(yuǎn)處那棟在夜色中依然被外立面的打光照的金碧輝煌的建筑——諾頓館。

“車就在諾頓館的車庫里，滿油，隨時待命。”諾諾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跟我去拿車鑰匙。”

路明非看著諾諾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心里忽然涌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等等，師姐，你這語氣怎么聽起來像是要去偷車？”

“讀書人的事，怎么能說偷呢？”諾諾聳了聳肩，“而且那車現(xiàn)在就是你的，只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撞見凱撒，那樣會很尷尬。所以……”

她沖路明非招了招手，壓低聲音：“跟我來，動作輕點。”

于是，在路明非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被諾諾拽著，做賊一樣重新溜回了諾頓館。

不過兩人并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在諾頓館門口的墻角埋伏了好半天，才鬼鬼祟祟的推開了諾頓館的大門。